第三节:调兵之谋
一、金殿奏请
太极殿的梁柱在烛火下投出森然的影子,李渊坐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御案上摊着两份奏折,一份是北疆急报——突厥颉利可汗亲率十万骑兵南下,已突破长城防线,兵锋直指并州;另一份则是太子李建成的奏请,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父皇,”李建成站在殿中,玄色朝服衬得他面色沉静,“突厥来势汹汹,非精锐不能御敌。元吉虽年轻,却随儿臣历练多年,勇猛有余,沉稳不足——正因如此,才该让他独当一面,麾下再配上秦王府的猛将,定能两全其美。”
李元吉立刻出列,躬身道:“儿臣愿往!定不负父皇与大哥所托,若不能击退突厥,甘受军法处置。”他刻意拔高了声音,眼角余光扫过站在武将班列中的李世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李世民垂着眼帘,指尖在朝服袖摆下微微收紧。他自然明白李建成的用意——借抵御突厥之名,抽调秦王府的核心战力,这与当年杨文干之乱时的手段如出一辙,只是更加隐蔽,也更加狠毒。尉迟恭、秦叔宝、程知节是他麾下最勇猛的将领,玄甲军更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一旦被李元吉掌控,秦王府便成了无牙的老虎。
“二哥近来似乎气色不佳,”李建成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虚假的关切,“前几日儿臣去探望,见他咳嗽不止,想来是常年征战伤了肺腑。此次出征凶险,二哥还是在长安静养为好,免得旧疾加重,让父皇忧心。”
李渊的目光落在李世民身上,带着审视与犹豫。他何尝不知两子之间的龌龊?但突厥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而平衡诸子势力,本就是帝王心术的常态。让李元吉掌兵,既能应对外患,又能压制李世民的势力,看似是最优解。
“陛下,”户部尚书裴矩出列附议,“太子所言极是。齐王殿下近年在北疆历练,熟悉突厥战法;秦王府诸将勇猛善战,此组合堪称完美。至于秦王殿下,确需静养——臣听闻他上月在府中练剑时不慎扭伤,至今未能痊愈。”
裴矩是李建成的人,这话显然是提前串通好的说辞。李世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等李渊开口。
“准奏。”李渊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疲惫,“李元吉,朕命你为北伐大元帅,三日后点兵出征。尉迟恭、秦叔宝、程知节及玄甲军一部,皆归你调遣。李世民,你就留在长安休养,协助太子处理朝中庶务吧。”
“儿臣遵旨。”李世民躬身领命,声音平静无波,只有他自己知道,袖中的手已攥得发白。
退朝时,李建成与李元吉并肩走过,故意放慢脚步。
“二弟,好生休养。”李建成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轻不重,“等元吉凯旋,咱们再在府中设宴庆祝。”
李元吉嗤笑一声:“二哥可别羡慕,这抵御突厥的苦差事,还是弟弟替你担着吧。”
李世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寒意渐生。他转身走向秦王府的方向,阳光穿过宫墙的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
二、王府惊变
秦王府的议事厅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长孙无忌将一份调兵文书拍在案上,宣纸被震得飞起边角:“他们这是明抢!尉迟恭、秦叔宝、程知节,还有玄甲军……这是要把我们的骨头都拆下来!”
程知节本就性子急躁,此刻更是气得满脸通红,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老子跟着殿下出生入死的时候,李元吉还在穿开裆裤呢!让我听他调遣?做梦!我现在就去找陛下说理去!”
“坐下!”李世民低喝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程知节悻悻地坐下,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
房玄龄拿起那份调兵文书,指尖划过“玄甲军三千”的字样,眉头紧锁:“殿下,他们选的时机太毒了。突厥南下是事实,调兵出征名正言顺,我们若是抗旨,便是‘通敌’的罪名,正好给了他们处置我们的借口。”
杜如晦站在一旁,手指轻叩桌面,沉声道:“我倒有一计。可让尉迟将军和秦将军称病——就说旧伤复发,需静养三月。至于玄甲军,可借口‘刚从洛阳换防归来,将士疲惫,需休整半月’,先拖延时日再说。”
“此计虽妙,却非长久之策。”李世民摇头,目光扫过众人,“父皇若执意强令,称兵如何能挡?况且,他们敢在此时动手,必已在军中安插了眼线。就算尉迟恭他们留下,怕是也会被寻机构陷,反倒危险。”
尉迟恭瓮声瓮气地开口:“殿下,要不咱们反了吧!末将带玄甲军直接杀入东宫,把李建成和李元吉那两个小人砍了,看谁还敢调咱们的兵!”
这话一出,厅内瞬间安静。虽然众人心中都有类似的念头,却没人敢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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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看向尉迟恭,眼神复杂:“反?以何名义?仅凭一份调兵文书?天下人只会说我们拥兵自重,叛乱谋反。”他走到窗边,望着院中海棠树的残枝,“我们缺的不是兵力,是一个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声音发颤:“殿下,您该不会真要让他们把人调走吧?那我们秦王府……”
“当然不。”李世民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他们想要调兵,就得付代价。”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落在长安城的宫城图上,指尖点住一个位置——玄武门。
“这里是长安宫城的北门,也是出入禁宫的咽喉要道。”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三日后李元吉点兵出征,按惯例需入宫向父皇辞行,必会经过玄武门。”
房玄龄瞳孔骤缩:“殿下的意思是……”
“玄武门守将常何,早年曾在瓦岗军中受过我恩惠。”李世民缓缓道,“前日我派人送去一箱金帛,他没收,只回了八个字——‘愿为殿下效死’。”
杜如晦倒吸一口凉气:“殿下是想在玄武门设伏?可那里是禁军重地,一旦失手……”
“失手?”李世民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我们还有退路吗?”
他走到厅中央,环视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李建成和李元吉步步紧逼,从昆明池的毒酒,到杨文干的构陷,再到今日调兵——他们要的不是我的兵权,是我的命,是秦王府上下所有人的命!”
“我本想守着君臣兄弟的本分,可他们不给我机会。”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怒,“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只能向前!三日后,就在玄武门,了断这一切!”
程知节猛地站起身,抱拳朗声道:“末将愿随殿下赴汤蹈火!”
“末将遵命!”尉迟恭紧随其后,甲胄碰撞发出铿锵的声响。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房玄龄躬身道:“臣会立刻草拟布防图,确保万无一失。”长孙无忌补充道:“我去联络常何,让他调换玄武门当日的守卫,换成我们的人。”
李世民点头,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的玄武门:“尉迟恭,你带秦叔宝、程知节,精选八百玄甲军,今夜潜入玄武门附近的隐蔽处——那里有早年我命人挖的密道,可直达临湖殿后侧。”
“末将遵命!”
“玄龄,你留守王府,安抚家眷和属官。”李世民叮嘱道,“若三日后午时我未归……”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就带着屈突通送来的密信(注:指李建成勾结王世充旧部的证据)去见萧瑀、陈叔达,能保一人是一人。”
房玄龄眼眶微红,躬身应道:“臣……遵旨。”
夜色渐深,秦王府的灯笼次第亮起,却掩不住空气中的肃杀。李世民独自回到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柄匕首——那是当年他初上战场时,母亲窦氏亲手为他打造的,匕首柄上刻着“平安”二字。
他摩挲着那两个字,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阿世,无论将来走到哪一步,都要守住本心。”可如今,本心与生存,似乎成了无法兼得的选择。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了。李世民将匕首藏入袖中,起身推开房门。庭院里,玄甲军正在集结,甲叶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正在玄武门的阴影里,悄然凝聚。
三、暗流涌动
接下来的两日,长安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汹涌。
李建成以为调兵之计得逞,在东宫大摆筵宴,与心腹们饮酒作乐。魏征在席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太子,李世民未必会束手就擒,需防他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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