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任葵原本只是撑着下巴,听着会议室里讨论着她勉强能跟上的公式,思维忍不住开始神游
她的目光从一脸严肃的父亲,移到沉稳的Ricky团长,再扫过屏幕上两位气质冷冽的RK,最后落回身边的凯莉身上……
一个念头,就像水底的气泡,不受控制地“咕嘟”一下冒了上来,甚至没经过大脑严格审核,就顺着她小声的嘟囔溜出了口
“虽然老爸经常泡在实验室不在家,但这么一看……我们现在在场的6个小辈里边,好像……真的就只有老爸一个,算是正常履行社会功能的亲生父亲?”
当她说完,整个空间落针可闻
唯一的父亲本人——罗博金教授,拿着笔的手顿在了会议记录本上
他推了推黑框眼镜,脸上是一种混合着“我女儿思维果然很跳脱”、“这结论怎么听着这么不是滋味”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这话题是不是过于地狱了”的复杂表情
他习惯了女儿天马行空的思维跳跃,甚至能欣赏她偶尔的犀利,但这次……这联想的角度和结论,着实有点超出他作为父亲和学者的日常应对范围
他甚至能感觉到旁边妻子任慧汐投来的、带着一丝无奈好笑和“看你生的好女儿”意味的目光
视频窗口里,RK(原版)那向来没什么波澜的脸上,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他看着屏幕上罗博金那副“习惯但无语”的表情,又瞥了一眼旁边同样被这统计结论噎住的RK(凯莉版),一种荒诞的共鸣感油然而生
他几乎是喟叹般地,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冷感的嗓音低声评价道
“……该说不愧是某种意义上的‘映射体’吗?连思考问题的角度,都能精准地命中同一个地狱笑话的核心”
这句话,既像是在说任葵和凯莉思维的同步性,又像是在自嘲他们这群“RK”在家庭命题上的共同困境
他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几乎所有知情或半知情的人——菩提、库拉、任慧汐、罗博金,甚至包括刚刚“共犯”过的RK(凯莉版)——都像是接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这场“地狱笑话”的另一位潜在创始人、且刚刚很可能已经想过类似结论的始作俑者——凯莉研究员
凯莉:……
她正襟危坐,蝴蝶眼镜端正地架在鼻梁上,爪子规规矩矩地放在会议资料上,仿佛刚才那个“四个RK凑不出一个爹”的念头从未出现过
然而,在这么多道目光的聚焦下,尤其是——菩提的审视、罗博金的探究、以及RK(凯莉版)那几乎能读出“你也有今天”的微妙眼神注视下,她感觉自己维持平静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能怎么办?难道要站起来承认“是的,刚才我也想到了一个类似但更简洁的版本”?或者解释“这只是基于平行世界社会学数据的客观观察”?
她选择了最首席研究员的方式——假装没听见,并将话题生硬且迅速地带回正轨
她清了清嗓子,完全无视了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爪子敲了敲面前的投影屏幕,用比平时更冷静、更专业、更不容置疑的语调开口道
“关于刚才讨论的方案c,我认为其能耗与隐匿效果的比值仍有优化空间,我提议引入一个算法变量,参考附件三第7页的模型
我们可以用接下来五分钟讨论这个优化方案的可行性,Ricky团长,请记录”
话题转得又快又硬,仿佛刚才那段关于“父亲资源稀缺性”的统计插曲从未发生
Ricky立刻应声“是”拿起笔,目不斜视,仿佛刚才父母缺失的话题与她无关
其他人:……
好吧
既然首席研究员选择用工作淹没尴尬,那他们也只好暂时收起那些复杂的心思和探究的目光,将注意力拉回那些复杂的图表和公式上
只是,会议室里那股微妙的、混合着荒诞、心照不宣和一丝淡淡酸涩的气氛,恐怕在会议结束前,都很难完全散去了
而罗博金教授,在重新投入技术讨论前,又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任葵,再看了看屏幕上那两个“罗伯特·凯恩”,最后目光落在强装镇定的凯莉身上
平行世界映射?巧合?或许吧
但这种对“缺失”的敏感与黑色幽默式的表达……其背后的深层逻辑与情感脉络,恐怕远不止“映射”那么简单
他心中的那架天平,又开始微微倾斜,但眼下,还是先搞定这个“造桥”的阵列比较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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