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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第1页）

&ldo;这……党没批准过我……&rdo;

&ldo;哪个党？&rdo;

&ldo;中国共产党啊！……&rdo;

&ldo;我问哪个地方的党？！&rdo;

&ldo;就是……兵团，我们当年兵团那个地方的党……连队党支部呗！&rdo;

&ldo;这样的党支部该狠狠整！&rdo;

&ldo;是啊。整党么，狠点，比走过场强。不过也不能太狠了，太狠了逼出人命

影响不好。当年我个人的努力不够……&rdo;他边说边细心观察老头儿脸上的表情，

希望那张灰黄的皱纹纵横的脸变化，或者同意他的观点，或者反对他的观点。

那张核桃般的脸上毫无变化。老头儿仿佛当了一百年皇帝，被权力整个儿异

化了，满脸写着威严。老头儿停止了把玩健身球的双手在自己膝上同时拍了一下。

一对健身球滚落。

&ldo;可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党员！&rdo;气不打一处来的语调。仿佛一向被他卑鄙地

欺骗着，今日才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他的屁股离开小板凳，替老头儿捡起那对健身球，偷眼瞧瞧老头儿，老头儿

咄咄地盯着他。他不敢还那对儿景泰蓝的健身球，只好暂时拿在自己手中，畏缩

地又坐在小凳上，没忘了两只脚放在门外。

&ldo;老厂长，我……我可从没敢自己那么以为过呀！……&rdo;他发誓般地表白着。

&ldo;你奉劝敝党修改党章？！&rdo;

另一对健身球也滚落，有一个滚到老头儿的皮椅下，他只捡起了一个。

&ldo;我不过……给贵党提建议，在整党会上……会下我可没乱讲……&rdo;

&ldo;敝党！&rdo;

&ldo;对，敝党，敝党……&rdo;

&ldo;住口！只许我说敝党，不许你说敝党！&rdo;

&ldo;对，我说错了。我是应该说贵党的……&rdo;

&ldo;混账！&rdo;

&ldo;说贵党也不应该……说贵党是完全错误的。应该说我们的党，我们伟大光

荣正确的党……&rdo;

这一二年他说&ldo;贵党&rdo;说惯了，顺嘴了，而且从没有人指责他不该这么说。

连党员们也没对他进行过指责。他直到这时才明白，上午的会议内容不仅扩

散到了他自己耳朵里，也扩散到了老头儿耳朵里。一个三七年的老党员，自尊心

必定被大大伤害了。他欲解释，一时又不知从何解释。

&ldo;你瞧不起敝党是不是？！&rdo;

&ldo;不，不。瞧得起。很瞧得起……&rdo;

&ldo;敝党再不行，可把蒋介石赶到了台湾去！可统一了全中国！眼下在领导着

全中国的改革！你小子有能耐，再创造一个党！敝党将全中国让给你的党领导！

……&rdo;

&ldo;老厂长啊，您听我说，我有那么大的能耐么？我不是一个劲儿地向您认错

嘛！……&rdo;他两手机械地运动着健身球，像是被老头儿逼着运动那玩艺。

&ldo;你小子有什么资格奉劝敝党修改党章？！半心半意为人民服、务？敝党引以

为荣的就是全心全意四个字！半心半意！半心半意连国民党在台湾可能也会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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