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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这算好话坏话？&rdo;

&ldo;不好不坏，一个评价。嗳，四爷你起来说话行吗？&rdo;他无形中已经在和四道风戏谑，这是欧阳做梦都没想过的一种交流方式。

&ldo;没事，你看我屁股是搁在脚跟上的，其实我还是坐着。&rdo;

欧阳看看四道风那个偷奸耍滑的跪姿，碰上这么个主他真的很想笑：&ldo;好，四爷……&rdo;

&ldo;老四老四，是好兄弟都叫我老四。&rdo;

&ldo;好，老四，我谢谢你，不是我说个谢谢就当自己是上等人，我真谢谢你。&rdo;

&ldo;啥事谢我？救你呀？没事，老辈说这辈子挨救的人下辈子要还的，你跑不了。&rdo;

&ldo;不是。我谢谢你刚才那一声喊，要不我现在已经死了，我刚才就是想被他们打死。&rdo;

&ldo;原来你是寻死呀？我还当你是要空手白刃下他们枪呢。&rdo;

欧阳苦笑：&ldo;我对自己发誓，无论天堂地狱，绝对不再放弃，若有违背，我就是背叛了我的主义、我的信仰、我的人格、我的道德，背叛了我过去人生所悟到的和将来人生将悟到的一切。&rdo;

四道风听得发愣：&ldo;你们真怪，发誓都这么轻飘飘的，也没个天打雷劈三刀六洞，还对自己发。&rdo;

&ldo;这个誓很重，非常重。&rdo;

四道风抓耳挠腮，明知不该，可他忍不住不问：&ldo;那你那匪婆子……她是不是死了？要是她死了，你怎么办？&rdo;

&ldo;我会忘了她。&rdo;

四道风一拍巴掌：&ldo;大丈夫！&rdo;

&ldo;老四别说话。&rdo;

&ldo;你会帮我吗？&rdo;

&ldo;我会帮你。&rdo;

&ldo;你……&rdo;

&ldo;别再说话了，好吗？&rdo;

四道风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看着欧阳全身放松地躺倒。他不明白那个人在想什么，可自己的浮躁在他难以言喻的沉痛中都消失无踪。船顺水而淌，欧阳纹丝不动，四道风也一生难得的这么安静。

船仍在漂，欧阳还躺着，四道风看看周围的景物，终于耐不住性子：&ldo;嗳，再漂就出海了。&rdo;

欧阳没动。

&ldo;出海就出海吧，谁怕谁呀？&rdo;四道风自言自语，索性也躺了下来。船正漂过入海前的最后一座小桥，欧阳坐了起来，这让四道风甚是得意：&ldo;没事没事，就出趟海吧，你不会游泳吧？我也不会。这个来劲，老二老三想脱了头也想不到我们逛龙宫去了，哎呀不好，小时候要不着饭净偷龙王庙的供品来着，哈哈没事，我今儿身上揣着双响炮，我做了它抢它的地盘。&rdo;他自觉妙语如珠，欧阳却全没答理，他目不转睛地瞧着桥上。

四道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深沉沉的夜空下有一个人影逆了月光站着。四道风想摸枪，欧阳伸手摁住，船从桥洞下漂过。欧阳回望，他终于确定那人是白天被自己跟踪过的邮差，邮差正冲他招了招手。

欧阳腾地爬起来，摇船靠岸，未等泊稳便跳上岸去，他头也不回地叮嘱四道风：&ldo;别跟来，在这儿等我。&rdo;

船在桥洞下荡漾，四道风意外地很听话没跟过去。

欧阳上桥，走向邮差。邮差面对着他再不遮掩：&ldo;新暗号是天下刀兵起。&rdo;

欧阳舒了口气：&ldo;谢谢。&rdo;

&ldo;清晨6时，桥下会有一条乌篷船，说暗号。你和我们一起撤出沽宁。&rdo;

&ldo;由衷感谢。&rdo;

邮差点点头，他打算离开。

&ldo;她……怎么样了？&rdo;欧阳掩饰不住自己的迫切。

邮差沉默着，那种沉默让欧阳绝望，但邮差把什么东西递了过来：&ldo;这个转交给你，我买的，可是……是她特地嘱咐的。&rdo;

欧阳伸手过去，触手硬硬的一个圆柱体，欧阳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他已经不知道吃空多少个这样的药瓶。他怔怔地看着对方嘴角上绽开的笑纹，这是个值得欢笑的消息，可他已经只会发怔。

&ldo;你还需要什么？&rdo;邮差问。

&ldo;需要……太阳马上出来。&rdo;欧阳的脸上笑容绽放。

邮差愣了一下，他也乐了，拍了一下欧阳的肩膀走开：&ldo;天亮再见，要忙的事一大堆，我可不想它马上出来。&rdo;

欧阳一直看着邮差走远，才转身去找四道风。他向桥下的四道风打着手势让他上岸，他的手势如此张扬，以至于看上去更像舞蹈。

新丁们在阵地边的空地上集结。一箱老汉阳步枪被打开，尘封二十多年的老枪一把把分到新丁手上。

华盛顿吴给他们做教练：&ldo;这叫汉阳造，打完一枪别狠扣扳机，你得拉栓，&rdo;他做了组动作，&ldo;这叫拉栓退壳，这是瞄准，开枪不能瞎打，你得把觇孔对准了前边的准星……&rdo;

新丁们啥也不懂：&ldo;什么孔？&rdo;&ldo;啥叫准星？&rdo;

华盛顿吴一脸无奈：&ldo;就是把后边这眼对上前边这槽。下边讲装弹……&rdo;

龙文章拍拍华盛顿吴的肩，小声道：&ldo;小吴，别费事了，这老古董有枪没弹，每人一个弹夹。&rdo;

&ldo;哦……我们讲卧倒，&rdo;他又做了一个动作，&ldo;这个姿势比较难被子弹打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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