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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吴钩霜雪明二（第1页）

这一声“比赛开始”随着青铜面具的辅助功能，如字幕显示在苏邪的眼前。他的听觉尚未恢复到圆满的状态。他曾极力捕捉风，而此时此刻，听觉却陷于风的暴雨里。一丝一毫的、最最轻微的声音，他的那双耳朵也容易错过。

尽管听觉的迟钝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阻碍，苏邪却没有忽略视野里的动静。苏邪双手握刀，躯体肌肉放松，仿佛一片塑料树叶在人工合成风中舒展。但当危急来临，这一片叶子会即刻化作杀人利器，无比锋锐。

法夫尼尔也听到那一声“比赛开始”，但它似是毫无焦虑，也毫无急迫，它如蛇一般轻轻地沿着圆盘边缘游动。看起来就像电线弯弯绕绕，缠绕着铁柱一样。

法夫尼尔的机械合成声带发出喑哑声音，一阵冰冷的吐息吹拂整个空间。

法夫尼尔用他那双玻璃眼珠俯视苏邪：“你是帝国公民？”

苏邪：“我是。”

这没有好说谎的，他的后颈的确有着萤火芯片。

法夫尼尔盯着苏邪，他的吐息却变得猛烈而凶狠，他低吼道：“可恶的，卑鄙的人类，你想要杀了我，来成全你的威名吗？”

苏邪道：“我不是为了威名站在这里。”

法夫尼尔霍然抬起头颅，冷喝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苏邪冷冷道：“我是为了我自己来到这里，为了活下去来到这里。”

法夫尼尔冷笑一声，那一声冷笑好像两块沉重的钢板敲击在一起，在整个空间回荡半晌。法夫尼尔低声道：“曾经，很多人站在你的位置，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他们有的人求饶，他们有的人宁死不屈，有的人后悔站在这里，有的人诅咒我。你现在表现得刚硬不屈，但你之后也会跪倒在地，苦苦求饶。”

苏邪道：“他们不是我。”

法夫尼尔的声音嘶哑：“呵，对我而言，你们都一样。”

法夫尼尔已经觉得无聊了，每次开闸，他都会对那些愚蠢而弱小的存在感兴趣，和他们说话聊天。任何一个人若是经历过法夫尼尔的一切，也在看不见尽头的黑暗牢笼里与老鼠、尸体、脏水为伍，时时刻刻被人窥探着心灵，脑海里装了脑控神经监视器，他都会变得和法夫尼尔一样。

无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只要略微有趣，只要能说几句话，法夫尼尔都会乐意谈几句的。

有一次，他让一个人类活了三天之久，因为那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但是，第三天的夜晚，那个人类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说不出新的故事来，于是法夫尼尔杀死了他。他的残忍冷酷与他突如其来的好奇并不相悖。

现在，他感觉无聊了。

他准备把这两个人杀了。

当他已经起念时，他的躯干缠绕就骤然加快，仿佛一匹源能列车疾驰在星球赤道上空，速度快得一日就能绕星球一周，凡人望去，连列车尾巴都望不到。法夫尼尔的头颅微微低下，一闪过去，噬咬向苏邪。苏邪快步一跃，侧开法夫尼尔的头颅，但法夫尼尔的鳞片张开，它躯干上安装着的机枪枪口突出，黑漆漆的枪口正在凝聚子弹。

苏邪眼神一冷，保护环已经推算出这些子弹的运动轨迹和区域，这里8o%的地面都会被机枪子弹扫射到。

苏邪立即把尼德霍格飞向白雀，喊道：“接住我的刀！”

同一时刻，法夫尼尔的机械尾巴扫向他们，苏邪快步飞向法夫尼尔的头部，倒是没有被尾巴扫到。白雀瞥见那如高墙般的机械尾，立时单手撑地，以手为支点，全身后翻，轻轻一跳，另一手朝上张开，轻松拿住尼德霍格，她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轨迹，跃过了高墙，落脚在另一侧。

白雀握着尼德霍格，有点无语地看着飞奔远了的苏邪。

她咕哝一声：“你的刀，别丢给我啊？”

苏邪却是没有听见白雀的咕哝，毕竟两人相隔百米。苏邪一手抓出口袋里的跳动蚕豆，弹向地面噼里啪啦几声爆响。跳动蚕豆是超市里比较常见的玩具，主要卖给小屁孩和不愿意长大的青年人，广告词是这样说的：跳动蚕豆，越跳越高，越高越弹！苏邪抓出这些跳动蚕豆的原因是这些蚕豆内部装有3号凝胶，这些凝胶可以挡住枪口。

这些铜豆子蹦蹦跳跳，弹跳又快又高，射向了法夫尼尔机枪的枪口。这些蚕豆一接触到枪口，啪啪几声，一股子白色黏液吐露出来，仿佛橡皮糖啵的一声，白色黏液迅速变软，化作胶体，黏住了机枪的枪口。这些枪口都像是撞到了蜘蛛网上，灼热的源能子弹蓄满能量，撞到白色胶体，爆裂也被堵在枪管之内了。

源能子弹一连串的爆裂，在鳞片里，在躯体内。法夫尼尔愤怒而痛苦地嘶吼起来，他整个疯狂地扭动起来。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用这种方法挡住他的机枪，而且是这些小儿科的蚕豆。他感觉自己被羞辱，他另外一些没有被蚕豆黏住的机枪疯狂扫射四周。

枪林弹雨骤然爆发，炽热猛烈的子弹在空中乱舞，带着让人感觉畏惧的气息。

苏邪翻身一避，躲过直接射向他的子弹。他的青铜面具发出红色警告：辅助功能发生故障！辅助功能发生故障！

苏邪现在的耳朵一阵阵震晕，巨大的机枪发射声让他什么也听不到。

一颗颗子弹都在胡乱扫射，法夫尼尔此时根本没有为机器人考虑的理智，他尽情地在这片场地发泄他的愤怒。子弹亳无规律的发射，让躲避子弹变得很困难。越是不讲逻辑，越是难以捕捉到子弹的轨道。有三颗子弹擦着苏邪的脸颊过去，青铜面具显出三道白痕。还有一颗子弹差点打中苏邪的右腿，苏邪立时借着金属栅栏躲闪过去，子弹才没有打中他。

看着这些子弹，仿佛直视死亡，苏邪浑身的神经都在发烫，愤怒烧灼。一种疯狂的火气在他心口燃烧，野蛮地涌动。“心脏”剧烈地搏斗，全身都在灼烧，他想要毁灭什么，毁灭，毁灭。苏邪双眼不知不觉露出一丝愤怒的金色，气势也带着一种恐怖的威严，他握紧了奥古斯股，就要对着所有袭向自己的子弹挥斩。

突然的，苏邪的手被握住。白雀握住了他的手。

苏邪愣住了：“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雀直接把尼德霍格放在苏邪右手，迅速拉着苏邪的手臂。

他本想这么问，但是突然说不出话，因为他看见白雀双脚凌空，白玉脚镯轻轻一碰。她飘在空中，轻盈得像一朵白云。

苏邪：“你……飞过来的？”

白雀点点头，她当然是飞过来的。她笑了一声，神采飞扬：“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我可是会飞的！”

苏邪：“这里这么多子弹，你不怕被射中吗？”

白雀瞥了法夫尼尔一眼，语气轻快：“我才不会被射中，我运气很好。哪怕我在地上溜一圈，我不闪不避，我也还是不会被子弹射中。”她的运气就是好到这种程度。

苏邪觉得白雀这是盲目自信。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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