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看书网>星与王座与机械人 > 第1章 和一个心理史学家的周六约会（第2页）
第1章 和一个心理史学家的周六约会（第2页）
艾尔莎用一双茫然的眼睛盯着桌上的大龙虾，她说：“……我想有的人可以操控别人的心灵，尽管我没有见过。但是，人的思想不是很容易被操控吗？想要一个公民推崇多神教主义，就从小给他看多神教的全息影片。我的一个朋友相信爱情是世界最美好的东西，因为他从小就看感人肺腑的爱情小说……所以，思想是可以被操控的。思想和心灵也差不离。”
周嘉评价：“专制主义，无聊至极。”
赫尔墨斯说：“九头蛇只会互相下绊脚石，反而让敌人趁机斩下头颅。”
周嘉说：“你们为了确保专制主义的正确性，让帝国在动荡的时候树立外敌，发动对异族文明的星际战争，稳定帝国内部。在没有外敌的时候，分化帝国内部势力，挑动生化改造派与智械飞升派的争斗，让人类的科技发展原地打转。”
赫尔墨斯露出微笑，语调轻扬：“换个说法，年轻人想要反抗帝国统治的，就给他高薪工作，给他特权与优越的生活环境，让他去过幸福的生活去。年老人想要揭露历史真相的，就删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去过幸福的生活去。”
周嘉看着烤得焦黄的墨鱼圈，他用刀叉切下一小块墨鱼肉，放进嘴里感觉食之无味。
赫尔墨斯凝视他：“你对帝国并不满意，我明白了。”
周嘉脸上浮现一丝几乎看不分明的疲倦：“如果我是一个随风而来随风而逝的异族，我便不会对帝国不满。”
赫尔墨斯眼中露出洞察的意味，他想，嗯哼，他还爱着帝国啊。
他又把话题转了回去，问道：“所以，你觉得德尔菲神庙不是计算能力，而是宣扬命运的神学了？”
周嘉轻轻地说：“德尔菲神庙不是预测，而是记录。它看见了什么，然后复述给我们，只是如此。”
赫尔墨斯：“看见未来和通过数字预测未来有什么区别吗？”
周嘉说：“区别在于，它有没有把数字输入代码程序。后者只是数字运算，前者是它的公式都没有列出来，也没有任何加减乘除，它就知道了答案。在问题没有提出的情况下，它就得到了答案。阁下，它不是数学，而是另一种东西，超越了时间的限制。”
赫尔墨斯说：“我们所有人都在时间横轴上面，没有人能超越时间的限制。”
周嘉又吃了一块墨鱼肉，依然不怎么好吃。
他说：“因为你把时间看作线性的，但是，超级计算机的时间不是线性的。”
赫尔墨斯：“很有趣的假设，但你不能证明。”
周嘉说：“我又不是一台计算机，计算机可不能喝酒。”他的酒杯已经空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有些百无聊赖，“我对于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赫尔墨斯哈哈大笑：“这些东西很有意思，不过，你是客人，我尊重你的意愿。你说科技衰退是帝国灭亡的表征之一，还有其他表征吗？”
周嘉平淡指出：“帝国废除了死刑，但公民自杀率逐年递增。”
赫尔墨斯毫不退让：“心灵脆弱的家伙们不具备调查样本的普遍性。”
周嘉说：“他们是帝国的一部分。”
赫尔墨斯说：“虽然听起来很冷酷，但这些失败品会被更新换代。花园能通过定向性基因选择的代码程序来生产乐观向上的帝国公民。”
周嘉：“嗯，我们人类还是自己基因的奴隶。”
赫尔墨斯哈哈大笑：“你的观点真是太犀利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想听听帝国灭亡的其他表征。”
周嘉说：“朱庇特系统对帝国公民的实时监控。”
赫尔墨斯说：“我们监控帝国已经一千多年了，没有要改变的需要。”
周嘉唤来仿生人服务员：“我要一杯塞古布酒。”仿生人立即去拿酒了。然后，周嘉看向赫尔墨斯说：“哦，我们人类在一千年前就出卖了自己，把隐私权卖给了人工智能。”
赫尔墨斯笑出了声：“你害怕人工智能凌驾在人类之上？”
周嘉说：“它们早就凌驾在我们之上了，现在感到害怕也已经太晚了。”
赫尔墨斯说：“你不能否认的一件事是，朱庇特系统为便利公共管理和社会治安起到了许多作用。”
仿生人把塞古布酒递给周嘉。周嘉迅速开酒，倒了一杯，慢慢啜饮。他说：“还有一个表征，个人不能反抗帝国社会。”
赫尔墨斯轻轻摇头：“你应该知道最近发生的两件大事，阿瑞斯和阿尔忒弥斯遇刺身亡，两个星域的执政官在非正常情况下退任，据传这些刺杀还是一个人的个人行为。个人能改变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的。”
周嘉：“一个阿瑞斯死了，还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阿瑞斯。朱庇特系统有无数备用的执政官人选。”说完，他夹起一块大龙虾的虾肉，然后吃掉。这只深海大龙虾的虾肉细腻润泽，比起羊奶更具有一种滑润润的滋味。
赫尔墨斯说：“你这话真让人伤心，我若是死了，宇宙就没有第二个赫尔墨斯了。”
周嘉眯了眯眼，他想到一个从来没有被证实的传言。据传，赫尔墨斯是第一个赫尔墨斯，赫尔墨斯星域从来没有换代过。但这个传言太过匪夷所思，没有多少人相信（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么赫尔墨斯活了一千年了，他从旧地时代一直活到了现在，怎么可能呢？）。
没有人知道赫尔墨斯的年龄。
周嘉懒洋洋道：“节哀。”
赫尔墨斯故意做了一个沮丧的表情，“难道就没有什么象征帝国前进的表征吗？”
周嘉：“有一个。帝国唯一欣欣向荣蓬勃发展的行业是机器人。”
赫尔墨斯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神色，在他的星域，机器人遍布各地，发展迅速，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周嘉说：“除了机器人行业，其他行业都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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