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侍从悻悻地收声。
&ldo;那这事儿就先这么定了,对了黎约。&rdo;阎王正了一下坐姿,&ldo;七日后子时回魂,你可想好回到何地了?&rdo;
黎约摇摇头,脸上一抹安然的笑:&ldo;不回了。&rdo;
&ldo;嗯?&rdo;阎王抻了抻脖子,&ldo;可极少有魂魄选择不回的,这人世间你就没有留恋的人或事?&rdo;
&ldo;有。&rdo;黎约笑意更深了。
&ldo;那你为何不想回去看看?&rdo;阎王问道。
&ldo;因为太留恋了。&rdo;黎约声音柔柔的,说不出的暖又带着些哀伤。
阎王抹了一把脸,&ldo;算了算了,你不愿意回去就算了,你你你。&rdo;阎王指了一个阶下的小鬼,&ldo;你把他带到忘川河畔,教他应该怎么放河灯。&rdo;
&ldo;是。&rdo;小鬼干脆地应了,带着黎约离开了大殿。
阎王把手肘撑在桌案上,喃喃道:&ldo;看来又是场生离死别的痴情啊。&rdo;
&ldo;啥?大人你说啥?&rdo;小侍从没听清,操着家乡的口音凑近了问道。
&ldo;去去去,瞎打听什么,传下一个。&rdo;阎王不耐烦地摆手。
&ldo;好吧。&rdo;小侍从应着,再次翻开了生死簿,拿着手中的墨笔,把黎约的名字从生死簿上重重地划了去。
而教黎约折河灯的那个小鬼则快要崩溃了。
&ldo;你看好,我再给你折一个,你仔细看。&rdo;小鬼身旁已经堆满了折好的河灯,然而黎约还是没学会。
片刻后,一盏河灯在小鬼手中折好了。
&ldo;好看,再折一个吧。&rdo;黎约夸赞着,又拿了一张纸递到了小鬼的手里。
&ldo;你还没会吗?&rdo;小鬼快哭出来了。
&ldo;你多折几个我就能少折几个。&rdo;黎约总算是坦白了。
小鬼若不是已经死了,肯定被黎约气得背过气去。
&ldo;你忒坏了,我不干了,你自己折吧。&rdo;小鬼张牙舞爪地甩着手,起身就要走,临走却还不放心,转过头来嘱咐道:&ldo;别忘了写上渡桥之人的名字,点上烛火再放到河里。&rdo;
&ldo;知道了。&rdo;黎约挠挠头,将折好的一堆河灯拢到一处,坐在了忘川河的河畔。
忘川河的景致很美,对于黑咕隆咚的地府而言,这里就算是仙境了。河的对岸是一大片的曼陀罗,红红的像火一样,河的此岸则是一片软软的土地,就像是初春刚刚解冻的泥土。
黎约把手伸进了清澈见底的忘川河水来回拨弄着,河水不凉不热,温温的很舒服,映着黎约的面庞。黎约望着水里的自己发呆,抬手过去,将自己的影子打散了,收回湿漉漉的手,覆在自己的胸口。
他知道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可他却感觉里面是满满的,热热的,让他想笑的。河面上的涟漪停了。映着坐在岸上的黎约,他拿起一张薄纸,折起了河灯,在河灯上写下了一个陌生的名字,点好烛火,将河灯轻轻地放入忘川河中。
河灯随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向前,不知是漂到了什么地方,今生、来世,一切都是未知。
黎约没有回魂,这可坑苦了顾希文,他从第六日的晚上就开始等,一直等到了第八日的子时。
&ldo;小狐狸他,没回来。&rdo;沈汀在第七日天亮的时候就知道黎约不会回来了,可直到第八天的晚上才敢对顾希文说这句话。
顾希文抱着双腿坐在石阶上,点头,&ldo;沈姑娘你快回去睡一睡吧,我去把那狐狸埋了。&rdo;
&ldo;希文你想开了?&rdo;沈汀惊讶,以为顾希文这么快就接受了黎约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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