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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 无字天碑四十(第3页)

吴二骑在马上,像一尊僵硬的泥塑。所有的喧嚣、恶臭、悲惨,仿佛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在简陋草棚下忙碌的淡青色身影,她脸上的那种光芒,以及灾民们望向她时,眼中那几乎要将人灼伤的、饱含着无限感激与卑微希望的眼神!

那光芒,纯粹、炽热,带着泥土与药草的芬芳,带着一种近乎于“道”的慈悲力量。那眼神,卑微、虔诚,汇聚成一股无声却磅礴的洪流。它们交织在一起,如同两道无形的巨力,狠狠撞向他被金玉包裹、被贪婪侵蚀了二十年的心脏!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灵魂深处轰然碎裂!是那层由金山银海、权势欲望、暴戾冷漠浇筑而成的、坚不可摧的冰冷外壳!

怀中的万化金蟾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不再是往日贪婪的嗡鸣,而是一种痛苦的、尖锐的震颤!那三道深藏腹中、与他神魂早已交融的玄武煞气,如同被投入沸油的雪蛇,发出“嗤嗤”的、令人牙酸的消融声!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吴韵全身,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灵魂被撕裂、被灼烧的痛楚!二十年来被煞气浸染的贪婪、暴戾、自私、冷漠……无数阴暗的念头如同潮水般涌起,疯狂地尖叫、拉扯,试图将他拖回那个冰冷腐朽的深渊!

“不——!”

吴二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夹杂着痛苦与决绝的嘶吼!他猛地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沉重的身躯砸在冰冷肮脏的泥地上,昂贵的锦袍瞬间污秽不堪。他挣扎着,双手死死按住怀中疯狂跳动的金蟾,十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望向草棚下的夏琪,望向她脸上那温暖的光芒,望向灾民眼中那卑微的希望。那光芒,那希望,此刻成了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成了他溺毙前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一股更庞大、更汹涌、更决绝的情绪,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他被撕裂的心口轰然爆发!那不是精打细算的施舍,不是沽名钓誉的伪善,而是源于生命最本能的冲动——砸碎!砸碎这金玉的枷锁!填满!填满那被贪婪蚀空的虚无!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徒劳!哪怕只是为了平息那几乎将他灵魂烧成灰烬的剧痛和那让他无地自容的强烈羞耻!

“开仓!!!”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痛苦、悔恨、决绝,都灌注在这两个字中,嘶吼出声!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毁天灭地般的疯狂意志,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吴福!!”他猛地转向早已吓傻、匆匆下马奔过来的老管家,双目赤红如血,“你聋了吗?!开仓!开我吴府所有粮仓!运河码头所有货仓!一粒米!一粒盐!都不许留!”

“所有囤积的药材!布匹!棉花!全部!立刻!给我拉出来!堆到这里来!”

“还有!”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尊剧烈震颤、金光乱闪的万化金蟾,高高举起!金蟾通体流转的七彩霞光此刻完全被一种狂暴的、燃烧般的赤金光芒所取代!那光芒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炽热和悲壮!“用它!给我换!换粮食!换药材!换一切能救命的东西!我要这运河两岸!立起粥棚!竖起医馆!我要这该死的运河!再也看不到浮尸!”

万化金蟾在他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啸!那三道玄武煞气在吴韵这倾尽所有、近乎自毁般的“舍”意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发出凄厉的哀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扭曲、最终“噗”的一声轻响,彻底化为三缕黑烟,在金蟾狂暴的赤金光芒中烟消云散!

束缚尽去!金蟾口衔的黑金色漩涡,瞬间膨胀、旋转至极限,如同打开了一道通往异度空间的门户!

“轰隆隆——!”

不再是金银珠宝的叮当脆响,而是山崩地裂般的轰鸣!黄澄澄的粟米、饱满的麦粒、雪白的大米,如同决堤的金色洪流,从漩涡中喷涌而出,瞬间在肮脏的泥地上堆起一座不断增长的小山!紧接着,是成捆成捆、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草药!甘草、柴胡、黄芪、板蓝根……如同绿色的浪潮紧随其后!厚实的棉布、麻布,雪白的棉花,如同云朵般倾泻而下!更有成堆的粗盐、一篓篓风干的肉脯、一罐罐清亮的菜油……源源不断!无穷无尽!仿佛要将这整片绝望的土地彻底淹没!

吴府的仆役们早已被这神迹般的景象和老爷疯狂的指令惊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执行命令。巨大的府库铁门被撞开,囤积了数十年的粮食如同江河般涌出,汇入金蟾喷吐的洪流。车马嘶鸣,人声鼎沸,无数装满粮食、布匹、药材的车辆,如同一条条生命的巨龙,从汴京城门冲出,涌向这片绝望之地。

吴二瘫坐在冰冷的泥地里,怀里抱着那尊光华内敛、温润如玉、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的金蟾。他浑身沾满污泥,昂贵的锦袍被扯破,头发散乱,脸上涕泪横流,混杂着泥土,狼狈不堪。他看着眼前如同神迹降临般的景象:巨大的粥锅被迅速支起,雪白的大米翻滚着,散发出足以令灵魂颤栗的浓烈米香;草药在临时搭起的土灶上咕嘟作响,苦涩的气息弥漫开来,却成了最动人的生机;崭新的棉布被分发,裹住瑟瑟发抖的老人和孩子……

灾民们麻木绝望的脸上,先是难以置信的呆滞,随即,那沉寂如死水的眼中,一点一点,如同被春风唤醒的种子,艰难地、不可遏制地迸发出微弱却真实的光芒。那是泪水,是呜咽,是终于不再压抑的、对生的渴望!

吴二看着这一切,听着那渐渐汇聚成一片的、压抑的哭泣和感激的低语。一股暖流,前所未有的、纯净而浩大的暖流,从怀中那仿佛重获新生的金蟾中流淌出来,瞬间包裹了他被撕裂的灵魂。那暖流温和地冲刷着六十年积攒的污垢,抚平着贪婪暴戾留下的伤痕,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涅盘般的平静和解脱。

他挣扎着抬起头,目光穿过忙碌的人群,再次投向那个小小的草棚。

夏琪也看到了这惊天动地的变化。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在那里,沾满污渍的脸庞上,泪水无声地滑落,冲开道道泥痕。她的眼神,穿越混乱的人流,与吴二狼狈不堪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没有责备,没有怨恨。那眼中,只有一种同样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震撼,以及一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深沉的悲悯。她对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嘴角,努力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眩晕如同黑色的潮水,猛地淹没了吴二。二十年的酒色侵蚀,骤然散尽家财的心力交瘁,灵魂撕裂的痛苦余波,如同无数根绷紧的弦,在这一刻齐齐断裂。他眼前一黑,口中喷出一口淤积多年的、带着浓重酒气和腐朽气息的黑血,沉重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古树,轰然倒向冰冷的大地。怀中那尊光华内敛的金蟾,轻轻滚落在他沾满血污的泥手旁,温润的玉质表面,仿佛沾染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悲悯的湿痕。

“老爷——!”老管家吴福凄厉的嘶喊划破混乱。

“吴大官人!”夏琪的惊呼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她拨开呆滞的人群,不顾一切地扑跪到吴二身边。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颈侧,那微弱的、时断时续的脉搏,如同风中残烛,让她心头猛地一沉。她迅速翻开吴二的眼睑,瞳孔已有散大的迹象,口鼻间气息微弱,带着浓重的浊气。这是脏腑衰败、气血枯竭、急怒攻心导致的厥脱之症!二十载酒色侵蚀掏空了根基,骤然间倾尽所有的心力巨耗和灵魂层面的剧烈冲突,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这具早已被贪婪蛀空的躯壳。

“快!帮我抬到棚子里!避风!”夏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几个反应过来的灾民壮着胆子,七手八脚地将吴二沉重的身体抬起,小心地挪进那四面透风的简陋草棚。

夏琪飞快地解开吴二沾满血污的锦袍前襟,露出肥硕苍白、布满紫红色血丝(蜘蛛痣)的胸膛。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腰间那个从不离身的粗布药囊中,捻出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指尖凝神,认穴极准,三针闪电般刺入吴韵胸前膻中、巨阙、关元三处大穴,针尾轻颤,发出细微的嗡鸣。这是吊命续气的“回阳三针”,以她仅存的内息强行催动吴二体内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

“药!”她头也不抬,急声吩咐旁边帮忙的妇人,“把我刚熬的那罐‘参附回心汤’拿来!快!”

粥香药气在绝望的运河岸边弥漫,如同黑暗深渊中点燃的第一缕微光。巨大的粥锅前,排起了蜿蜒如龙的长队,灾民们捧着破碗陶罐,眼中那死寂的麻木终于被一种名为“希望”的微弱火苗取代。分发棉布、草药的临时点前,秩序在几个自发维持的青壮引导下,艰难地建立起来。夏琪带来的那些草药,连同吴韵以金蟾之力换出的磅礴物资,正一点点驱散死亡的阴霾。

然而,这勃勃的生机,却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汴京城内某些人的肺管子。

“反了!简直是反了天了!”汴京府衙内,通判王守仁将一份密报狠狠摔在红木书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脸色铁青,小眼睛里闪烁着阴鸷的光,“吴二这个暴发户,他以为他是谁?开仓放粮,聚众施药?他这是要收买人心,图谋不轨!城外灾民已逾十万,若被他蛊惑煽动,冲击城门,这泼天的责任,谁担得起?!”

下首坐着几个面色同样难看的豪商,正是此前与吴二在揽月阁饮酒作乐的“好友”。其中一人,绸缎庄的刘员外,捻着山羊须,阴恻恻地道:“王大人息怒。吴二此举,坏的是规矩!他这一放粮,咱们囤积居奇的路子就被他彻底堵死了!米价布价应声而跌,库里的货眼看就要砸在手里!这损失,谁来赔?他吴韵散他的家财,凭什么断咱们的财路?”

“就是!”另一个盐商接口道,胖脸上肥肉抖动,“他手里那尊邪门的金蟾,喷金吐银,扰乱了市价,本就是妖物!如今又弄出这许多粮食药材,分明是妖法惑众!大人,此等妖人,祸乱纲常,动摇国本,若不速速铲除,后患无穷啊!”

“铲除?”王守仁三角眼一眯,寒光四射,“说得轻巧!他如今在城外,被数万灾民围着,如同拥兵自重!强攻?激起民变,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勿忧。”刘员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灾民所求,不过一口吃食。吴二倾其所有,又能支撑几日?他那金蟾再邪门,也总有极限!等他粮尽援绝,灾民由希望变作绝望,那才是真正的火药桶!届时,大人只需派兵弹压‘暴民’,将祸乱的罪名扣在吴二头上,再以‘赈灾不力、妖言惑众’为由将其拿下,名正言顺!他府中剩下的金山银山,还有那尊妖蟾……嘿嘿……”

王守仁眼中精光大盛,抚掌冷笑:“好!好一个驱虎吞狼,坐收渔利!刘员外高见!传令下去,紧闭四门,严防死守!再派一队精干衙役,混入灾民之中,伺机煽动,就说吴二放粮是假,拖延时间等朝廷大军镇压是真!给本官把水搅浑!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盯紧吴府,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那府里的东西,都是证物,一件也不许少!”

运河边的混乱与生机交织,如同一场宏大而荒诞的戏剧。吴二躺在草棚冰冷的泥地上,身下只垫了薄薄一层干草。夏琪守在一旁,用破布蘸着温水,小心地擦拭他脸上、颈间的血污和泥垢。那三根银针依旧插在他胸口,针尾的颤动已微弱了许多。喂下去的“参附回心汤”,只能勉强吊住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他的脸色灰败如同金纸,嘴唇干裂发紫,身体却开始不自然地发热,汗水不断渗出,带着一股浓重的、如同烂苹果般的甜腻酸腐气息。

“夏姑娘…吴大官人他…”一个帮忙照看的妇人,看着吴韵越来越糟的状态,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忧虑。

夏琪抿紧苍白的嘴唇,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能做的,都已做了。吴二的脏腑如同被虫蛀空的朽木,根基尽毁。若非那金蟾最后反哺的一丝奇异暖流暂时护住了心脉,他早已当场毙命。如今那暖流也在飞速消散,回天乏术。她只是固执地守着,如同守着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残灯。

夜色,如同巨大的、吸饱了绝望的墨色幕布,沉沉笼罩下来。运河边的风更冷了,带着刺骨的湿寒。粥棚的火光在风中摇曳,映照着无数蜷缩在单薄衣物中瑟瑟发抖的身影。白日里那点微弱的希望,在漫长的寒冷和饥饿面前,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怎么粥越来越稀了?”

“棉布不够了!我家娃还光着膀子呢!”

“药呢?说好的治伤寒的药呢?”

“吴大官人是不是不行了?他倒了,谁还管咱们死活?”

“听说…听说城里的大官老爷们,要派兵来杀咱们这些‘暴民’了!”

压抑的议论声、不满的抱怨声、绝望的啜泣声,在寒冷的夜色中如同鬼魅般蔓延。几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将“官府要镇压”、“吴二是骗子”、“粮食马上没了”的流言,如同毒种般悄然撒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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