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和夫人是苦着脸回府的,只因自家儿子和那柳姑娘情投意合,想找法子拒了都无从下手。
“团儿,你真的不用勉强自己,爹娘即使得罪了柳学士也没关系。”夫人还想劝说,同时也猜测可能是她家孩儿太懂事了,不想给家里添麻烦,所以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的。
谁知楚辞十分坚定,还说非柳姑娘不娶,他们二老倒显得棒打鸳鸯,例显得他们里外不是人了。
三人各怀心事回了府,谁知都还未来得及坐下,宫里就来了人,皇帝亲宣府尹楚辞觐见。
本以为只是寻常的玄见,谁知过了两个时辰还未回来,紧接着,又派来一位公公宣楚辞去面圣。
府尹夫人不知道皇上是何意,心中有些难安,私下朝公公打探,对方却只说“不该问的别问。”一句话将她给堵了回去。
楚辞就更不明白了,老皇帝这人平日很少宣朝臣家眷觐见,就算有,那也是事出有因。如今莫名喊他去宫里,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出发前夫人再三叮嘱他谨言慎行,老皇帝性格阴晴不定,切莫惹怒了对方。
楚辞铭记于心,心中只提醒自己,多看,少说。
可待他到了宫中,皇帝都还没能见着,就被薛贵妃和轩王的妻子给提前堵了。
张李氏率先迎了上来,满脸都是泪。
楚辞手足无措,不知是何情形,正欲开口询问,张夫人道:“楚小公子,你就要帮帮月儿这一回吧,大恩大德,定不会忘!”
薛贵妃也走了过来,拼命给自己母亲使眼色。宫里人多眼杂,让她注意分寸。
楚辞看那做派,心道定是哪位娘娘,恭敬地行了礼。
薛贵妃笑容温和,道了声“免礼”,也不管楚辞答不答应,只道“若是你帮了这次忙,本宫今后定会让父亲对你楚家多加帮扶。”
楚辞迷迷糊糊,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迎面又来了位公公。他甩了下手中的拂尘,催促道:“楚公子,莫要让皇上等急了。”
楚辞还未对那二人做任何回应,又被稀里糊涂地带去了养心殿。要见老皇帝,他丝毫不敢怠慢,改了往常那般慢吞吞的性子,一路快步向前,心中更是如击鼓般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才到殿前,随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哀求。
“皇上!微臣就璃月这么一个女儿,从小便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让她随靖王嫁到漠北,微臣实在寝食难安,求您一定要开恩啊,皇上!”
听闻漠北地处荒凉,气候不佳,又时常战乱,郡主嫁过去的确可能适应不了。还有哥…靖王喜怒无常的性子,楚辞想了想,郡主确实挺惨的。
紧接着是那道熟悉的声音,府尹同样言辞恳切:“微臣也求皇上开恩!”
是爹爹的声音。
楚辞心口一紧,爹爹为什么要求皇上开恩?还有璃月郡主,她要嫁到漠北去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公公见楚辞懵懵懂懂,还不明白,好心做了解释:“皇上前些日子给靖王殿下赐了封地,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念其镇守边关多年,功不可没,所以皇上打算将璃月郡主嫁给靖王作为弥补。”
“谁知郡主听闻要去漠北后,竟誓死不从,还要悬绫自尽。这不,好不容易被人给救了下来,如今又三日不吃不喝,眼看着就要断气了。郡主虽为异姓王所生,但算下来,也有着一部分皇室血脉,身份尊贵,再加上你上次进宫后,人人夸赞你与郡主长相有五六分相似,所以皇上打算让你去替她出嫁。”
楚辞听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信息量太大,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殿内皇帝的语气中带着些愠怒,“你们这也不愿,那也不愿,难道都想抗旨不成?”
“微臣不敢。”
“微臣不敢。”
皇帝正恼怒着,将楚辞给带了进去,“陛下,楚小公子到了。”
楚辞连忙叩首问安,心中忐忑。
谁料老皇帝刚才还黑了脸,见到楚辞后,又立马换了副脸色,笑呵呵地道:“来了?”
“皇上万岁。”楚辞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皇上,心中有些怕,连说话都有些发颤。
府尹见到自家儿子,想到他可能去漠北受苦,心中更觉凄凉,一时间老泪纵横,又给老皇帝磕起头来:“皇上,男替女嫁迟早会被是破的,届时靖王说不定会恼羞成怒杀了团儿,万万不可啊!”
楚辞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古以来成婚嫁娶非同小可,他替璃月郡主嫁过去,摆明了的欺骗,虽然自己与靖王也算认识,但说不定…
楚辞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忙不迭同父亲跪在了地上:“求皇上三思。”
老轩王见状,也一同跪了过去,“求皇上三思!”不过却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老皇帝坐在宝座上,细细打量着楚辞的一举一动,又忍不住地点头。
楚辞这孩子,还当真是与里月长得十分相似,若是再换傻瓜女装,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老皇帝心中其实早有权衡,面上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楚爱卿,你入朝为官不易,如今能做到三品,已是莫大的荣幸,孤念你为官清廉,准赏赐你良田万亩,黄金千两,日后也可安享晚年。”
“现边关战事稳定,多亏了靖王常年镇守,待楚辞去了漠北,郑还可以为你加官晋爵,你的妻子也可以加封为诰命,若是抗旨不遵,便是死罪一条。”
“楚爱卿,孤可是听说你还有个儿子,如何衡量,你考虑清楚了再答复!”
话音落下,楚辞心中说不上来的感受,倒是府尹上了年纪,两腿一蹬,昏死了过去。
待府尹再次醒来,夫人伏在床侧,早已哭成了泪人。
原安也跟着哭,倒不是怕靖王虐待自家公子,毕竟楚辞去了那么多次轻云别院都好端端的出来了,他只是担心公子的身子会不适应漠北那边的环境,以及骗婚之事…肯定逃不过靖王的法眼,届时又该如何处置,这些未知数扰得他惴惴不安。
府尹躺在床上,面色还有些苍白,招呼了夫人扶他起来,颤抖着声音唤了楚辞:“团儿…到爹爹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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