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接着一阵的哭声中,楚辞抱着他最喜爱的古琴及墨宝上了轿,夫人推开府尹,跟着轿撵跑了几步摔倒在地,哭得差点又晕了过去。
楚辞乘马车偷偷进了轩王府的后门。
郡主寝殿内,一群丫鬟嬷子们围绕着给他梳头,描妆。长发垂落,丝丝缕缕又被盘了起来,楚辞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又看了眼旁侧悠闲饮茶,眉眼孤傲的璃月郡主,发现女装后的自己的确和她更像了,只不过他往日长期卧病在床,皮肤更加白皙,眼神也不太一样,以及一些细枝末节的差别…
明明是极为相似的两张脸,但命运却截然不同。
下人们足足倒腾了一个时辰不止,楚辞本就容易犯困,如今木呆呆地坐了这么久,早已扛不住,黑色线长的鸦睫一张一合,真想直接睡过去,就在他即将昏睡过去时,郡主身边的掌事嬷嬷拍了拍他的后背:“公…郡主,时辰到了。”
楚辞猛然间清醒。
看向周围,身边早已没了郡主的身影。
楚辞被嬷嬷搀扶着,一步步朝外走去。
张李氏站在堂内,绢帕掩面而哭,却没有一滴眼泪,眼睛却到处看着,怕被人察觉到异常,又拔高了声音:“我的月儿啊…呜呜呜…”
靖王身着红衣,骑在烈马上赤焰上,更显几分威风凛凛,眸中还染着几分戾气,让人看了惧怕。
他冷冷地看着朝自己缓缓走来的一袭红衣。头上掩了盖头,看不清里面之人的模样,不过他也不感兴趣,逢场作戏罢了。
楚辞被嬷嬷搀扶着进入了华贵的轿辇,迎亲队敲锣打鼓,从正门出发,一路向北。
楚辞坐在马车上,偷偷掀开盖头和帘子朝外看了一眼。
没想到竟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竟是原安。
他幻化成鸟儿偷偷跟了上来,最终越过车马,停在了楚辞所在的轿辇之上。
傻原安!
楚辞红了眼,没想到自己如此伤他,他却还是这般义无反顾地要跟着自己去漠北受苦,很有可能中途还会出现突发状况而丧命。
一队车马浩浩荡荡离开了京中。由于人马众多,走不了崎岖狭窄的近道,需要横跨三省十六县,历经月余,才能入边关,抵达漠北。
楚辞才坐了半天的马车就有些吃不消,一听还有月余,差点晕了过去。
最可悲的是,祁墨寒嫌“她”太磨叽,连轿帘都没掀过,就跟着几名暗卫快马先行离开了。
楚辞本来准备着找机会好好和靖王解释一番的,谁曾想人都不知去了何处,只能哑巴吃黄连,老老实实跟着队伍,待到了漠北都城再说明情况。
…
原安不知何时混入了送亲的队伍,其中有一名小厮本就不愿意出城,听闻有傻子不仅给银两,还代他受苦,忙不迭收了钱财,一溜烟地跑了。
不过也幸好有原安的陪伴,否则按照楚辞的身子,可能都还没到都城,人就没了。
每日头上顶着一大堆金银钗饰就算了,还不能每日洗澡,一直挤在狭小的马车里,躺也躺不平,睡也睡不好,简直是在活受罪。
也难怪璃月郡主打死也不想嫁,仅是这舟车劳顿之苦,就足以让人发疯。
终于,历经两月零八天,一行人马终于来到了传闻中的尸横遍野,豺狼虎豹成群的嘉门关。
还未入漠北就已经是一片荒凉,道路崎岖,与上一座经过的城市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个天上,一个地狱。这也难怪那些老百姓宁肯多交税,也不愿意带着一家老小迁移至漠北生活了。
除了环境恶劣,最主要的,人可能还没到,命就没了。
楚辞仅看了一眼,就觉心中有些颤栗,原安说的没错,此处十分凶险,得万分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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