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吴会要?钱法考》载:"凡新钱颁行,必合五行之数,钱背铸寒梅纹五瓣,取泰昌帝五德终始之意,匠人具名于范侧,着《钱范镌刻条例》永为定式。"永熙三年孟冬,户部钱法堂的青铜钟架拔地三丈,新铸"永熙通宝"的钱范在晨光中列队,寒梅纹的每一瓣都刻着匠人编号,钱声清扬处,终见天日昭昭。当罗隐"肝胆许国"的千古壮语刻入钱纹,且看这一阙钱声如何让新钱铸纹铭记忠魂,使青史留名始于钱范,在钟鸣墓前、童声云上,完成对大吴钱法的终极正名。
国计已推肝胆许,家财不为子孙谋
永熙三年十一月十六,申时初刻。户部钱法堂前的青铜铸钟"清天鉴"首次敲响,三十六名铸钱匠人手捧新范,钱背寒梅纹的第五瓣尖端,都刻着极小的"正"字——那是永熙帝依照泰昌遗训亲定的钱法徽记。谢渊的皂靴踏过刻着匠人姓名的地砖,腰间合璧的寒梅玉佩与新钱范遥相辉映,恰如二十年前父亲血谏与今日钱法重光的时空共振。
"谢大人请看,"铸钱署令呈上首炉钱样,"每枚钱背的叶脉纹,正是砖窑匠人陈六、王九的指骨压痕拓片。"谢渊的指尖抚过"丙巳"编号,范面的冰裂纹与合璧玉佩的缺角严丝合缝,"盐引分赃的暗语、弩箭铸造成的罪证,都化作文字刻入钱肉。"
萧栎的玉蝉佩在钱范上投下完整的寒梅影,少年皇子的目光掠过钱背:"当日风筝线缠住的,"他忽然轻笑,"不是玉具剑的丝绦,是大吴钱法的根脉。这钱纹上的每道刻痕,都是你父亲当年在天牢用指甲刻下的清吏密码。"
钱法堂的风铃声中,萧栎取出半枚残佩,与谢渊的半枚轻轻相扣,完整的寒梅纹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韵,恰好覆盖钱范上的"匠人按名领粮"条款:"泰昌帝分玉时说留半枚待后来者,原来等的是你我合璧,等的是钱法重光。"
谢渊望着钱范边缘的云锦暗纹——那是从襄王风筝上取下的罪证,如今却成为新钱防伪的标记:"殿下可知,每片云锦都织着三百匠人的生辰八字?"他的声音混着铸钱的轰鸣,"他们用生命刻下的钱纹缺笔,终于在今日补全。"
片尾:
酉时初刻,谢氏祖坟的松涛声里,谢渊跪捧新铸的"永熙通宝",钱背寒梅纹与墓碑"清吏流芳"四字在暮色中重合。钱范上的"丙巳-零一"编号,正对着父亲墓前的寒梅树——二十年前血谏时飘落的梅瓣,仿佛此刻才真正安息。
"父亲,我做到了。"谢渊将钱轻轻埋入坟土,范底的匠人指骨压痕触到潮湿的泥土,"您刻在砖窑的暗纹、写在狱中的手札,都化作了钱背上的清吏纹。"远处传来孩童的笑闹声,他们手中的风筝线牵着无缺的钱纹图案,在冬阳里舒展如翼。
萧栎站在墓道尽头,望着钱法堂方向的火光——那是销毁私铸钱范的烈焰,火苗窜起的形状竟与泰昌帝御笔寒梅如出一辙。他忽然明白,这场持续十年的查案,终究不是为了折断几串风筝线,而是要让大吴的每一枚钱,都成为站立的清吏,行走的律法。
戌时初刻,钱法堂的《永熙钱谱》正在钤印,谢渊望着新钱背面的匠人编号,忽然想起陈大柱说过的话:"俺们刻砖模时,手越是抖,刻得越是深。"这些曾被贪腐者视为草芥的匠人名字,如今却与寒梅纹、北斗阵、盐引批红一起,永远铸进了大吴的青史。
亥时初刻,谢渊摸着合璧玉佩的冰裂纹,听着远处传来的更漏声。新钱的清越钱声与旧砖窑的烈火余响,在夜空中交织成歌——那是匠人骨血与清吏丹心的和鸣,是泰昌帝的遗泽、父亲的血谏、萧栎的风筝,共同谱就的青史钱声。他知道,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每一枚"永熙通宝"都会带着寒梅的清香,带着三百匠人的姓名,带着律法的威严,在大吴的土地上流通,成为永不褪色的清吏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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