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将《九边图》拍在案上,图上"严禁私开商路"的朱批,如一道血痕横亘在代王的商路图上。
萧显突然捂住喉咙,指甲在脖颈上抓出五道血痕。谢渊冲上前时,他的瞳孔已散大,嘴唇泛着乌青——那是鹤顶红中毒的迹象。"谁给你喝的酒?"谢渊的指尖探向他的杯盏,杯底沉着暗红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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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显的手指突然抽搐,指向代王的方向,最终无力垂落,掌心的朱砂在青砖上拓出模糊的"飞"字——飞鹰厂的标记。
暖阁里的勋贵们乱作一团,王琼趁机将一包解药塞给谢渊,"防着点,"他的声音发颤,"酒里有料。"
王琼取来验毒银钗,插入萧显的酒杯,钗尖瞬间变黑。"是鹤顶红混了朱砂,"他的指腹刮下钗尖的黑色粉末,"晋商票号的九转朱砂,遇毒会显鹰纹。"
谢渊将粉末撒在白纸上,用烛火烘烤,果然显露出模糊的飞鹰轮廓。"这朱砂,"他的目光如刀,"王爷的宴席上,"冷声道,"倒是常备。"代王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发白,席间的侍卫已悄悄围拢过来。
代王突然厉喝:"拿下毒杀百户的凶手!"侍卫们却直扑谢渊,甲叶声在暖阁中炸响。谢渊侧身避开,靴底踹翻铜炭盆,火星溅在侍卫的衣袍上,露出里面穿着的镇刑司缇骑服。
"原来王爷的侍卫,"谢渊的手按在腰间勘合符,"都是镇刑司的人。"代王的脸色彻底铁青,抄起酒壶砸向谢渊,却被王琼用袍袖挡下——酒液泼在地上,显露出藏在地毯下的机关暗门。
谢渊在马厩门口"呕吐",手指在门框上抹了把泥——那是玄夜卫的"危险"标记。草料堆后的马槽泛着异样的油光,他的靴底踢到一块松动的青砖,砖缝里露出半截玄色绸带,与镇刑司缇骑的束腰材质相同。
"这马厩,"他故意打了个酒嗝,目光扫过挂着的马具,"倒是比客房还暖和。"侍卫的甲叶声在门外徘徊,谢渊突然将"呕吐物"泼向马槽,浑浊液体漫过槽沿时,显露出底下刻着的细密纹路——与盐引密信的边框图案如出一辙。
他的指尖在槽沿划下三道刻痕,那是"发现线索"的暗号,随后踉跄着走向客房,靴底沾着的马槽木屑,正悄悄记下这致命的证据。
谢渊趁侍卫不备,翻身从客房窗棂跃出,玄色官袍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残影。马厩的木门在风中吱呀作响,他点亮藏在袖中的火折子,光晕里的空马槽突然显露出槽底的刻痕——"周龙制"三个字被利器凿得极深,笔画间还嵌着暗红的朱砂粉末。
"果然是他,"谢渊的指腹碾过刻痕,粉末在指尖化开,与晋商票号的朱砂同出一辙。马槽的内壁还残留着马奶酒的腥气,他突然想起代王席间的酒盏,两者的磁石反应竟完全一致——这马槽竟是用涿州矿的铁砂混合陶土烧制而成。
草料堆后传来窸窣声,谢渊吹灭火折子,暗处的黑影撞翻了马灯,火光中闪过一枚飞鹰纹腰牌,随即消失在夜色里。
谢渊从马槽刮下一点陶土,与袖中携带的涿州矿样本比对,陶土中的铁砂颗粒在烛火下泛着相同的金属光泽。《大吴矿冶录》记载,涿州矿的铁砂含硫量极高,遇火会发出蓝焰——他将陶土粉末撒在炭火上,果然窜起幽蓝的火苗。
"用私矿铁砂制马槽,"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是为了吸附盐引上的磁石标记。"马槽的凹槽恰好能容纳十张盐引,槽底的排水孔直径,与代王席间酒杯的底足完全吻合——这竟是一套传递密信的工具。
廊下突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子时"的喊声里,藏着镇刑司"收网"的暗号。
谢渊的靴底在马槽旁的地面反复踩踏,一块青石板突然下沉,露出底下的暗格。暗格里的羊皮袋裹着七张盐引,引面的飞鹰纹在火光下与马槽刻痕完全咬合。更骇人的是,每张盐引背面都用马血写着"代王亲验"四字,笔迹与槽底的"周龙制"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将盐引藏入怀中,暗格内壁的刮痕突然引起注意——那是太仆寺马政司的验马标记,被人刻意磨去了大半。"代王与周龙,"谢渊望着窗外的雪光,"竟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暖阁里的争吵声穿透风雪,谢渊潜回暗处时,正撞见兵部尚书将一卷文书塞给代王:"这是宣府卫的布防图,"他的朝珠缠到第九圈,"瓦剌人要的。"
代王接过文书的手在颤抖:"事成之后,"他的声音发飘,"太仆寺卿的位置..."兵部尚书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指节叩着桌面:"先把谢渊解决了,"目光瞟向马厩方向,"他刚才去了那里。"
谢渊的指尖攥紧怀中盐引,原来兵部尚书的朝珠圈数,竟是与瓦剌交易的次数——七圈红绳,对应七次密市。
代王的侍卫长突然闯入,呈上一封火漆印封的密信,印纹正是镇刑司的飞鹰标记。代王拆信时手忙脚乱,信纸飘落的瞬间,谢渊看清"亥时三刻,焚证灭口"八个字,落款是"诏狱署掌印"。
"他们要烧马厩,"谢渊的心头一紧,突然想起马槽里的盐引。兵部尚书的朝珠突然断裂,珠子滚落时,其中三颗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瓦剌文小纸条——记载着历次战马交易的数量与日期,与盐引超额数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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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长的手按在刀柄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谢渊屏住呼吸,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极长,几乎要触碰到那致命的证据。
王琼突然掀翻酒桌,瓷器碎裂声中,他冲向代王:"萧灼!你敢勾结外藩!"袍袖甩出的密信在烛火下散开,那是代王与瓦剌首领的往来书信,"太仆寺的战马,"他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悲愤,"都成了敌寇的坐骑!"
代王的脸在火光中扭曲如鬼:"你疯了?"王琼的指节戳着他的胸口:"我女儿在宣府被瓦剌掳走,"泪水混着酒液滑落,"就是因为你给的通关文牒!"
谢渊趁机冲出暗处,勘合符拍在案上:"人证物证俱在,"声音震落檐角积雪,"代王萧灼,"冷声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镇刑司缇骑从暗门涌入,玄色披风在雪地里铺开如黑云。为首的指挥挥刀劈向谢渊:"拿下叛逆!"刀锋扫过谢渊的獬豸补子,却被他用勘合符格开——铜符上的"风宪"二字在火光下泛着金光。
王琼抓起案上的《茶马互市图》,撕成碎片抛向空中:"这就是你们的罪证!"碎片飘落时,每张都沾着代王的酒渍,显露出底下的飞鹰水印。兵部尚书想从后窗逃窜,却被萧显的尸体绊倒——百户的指甲缝里,正嵌着他朝珠上的红绳。
谢渊的靴底踹开机关暗门,里面藏着的瓦剌战马突然嘶鸣,挣脱缰绳撞向缇骑,马鬃上的飞鹰纹烙印在火光中格外狰狞。
谢渊从怀中掏出盐引,在马灯的光晕里展开:"代王亲验的盐引,"他的指节点着"周龙制"马槽,"用镇刑司磁石酒杯传递,"顿了顿,"通过兵部尚书的布防图,"冷声道,"将战马送入瓦剌。"
代王的蟒袍被战马撕扯得粉碎,露出里面穿着的瓦剌锦袍:"事到如今,"他突然狂笑,"谢渊,你以为能活着出去?"檐角突然落下火箭,马厩的草料堆瞬间燃起大火,火光中,马槽的飞鹰纹在烈焰里扭曲成最终的罪证。
王琼突然将谢渊推向侧门:"带着盐引走!"他的身躯堵住追兵,"陛下要知道真相!"缇骑的刀刺入他的后背时,王琼仍死死攥着那封瓦剌书信,血渍漫过"代王亲启"四字,如同一道无法洗刷的烙印。
谢渊抱着盐引冲出王府,玄夜卫的援军在巷口列阵,甲叶声与风雪声交织成战歌。他回望火光中的代王府,马厩的烈焰映红了半边天,那些藏在盐引、马槽、书信里的罪恶,终将在这场大火中显形。
怀中的盐引突然发烫,谢渊展开最底下的一张,背面用盐水写的密信在体温下显形:"飞鹰三虎,周龙为末,"字迹潦草却透着决绝,"真正的掌兵虎,在太仆寺。"
雪落在信纸上,晕开的墨迹如一滴血泪,预示着这场跨越盐引、战马、勋贵的惊天阴谋,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德佑十六年冬,谢渊带着盐引证据闯入太仆寺,马政司的验马官们在勘合符前瑟瑟发抖。为首的主簿跪倒在地:"大人饶命,"他的指节叩着《验马录》,"代王每月都让我们伪报战马数量,"顿了顿,"用老弱病残充数。"
谢渊翻开《验马录》,朱批的"堪用"二字与代王席间的笔迹完全一致。主簿突然指向库房:"里面有周龙送来的验马印,"声音发颤,"盖了此印的马,"冷声道,"就能换双倍盐引。"
库房的铜锁在勘合符前应声而开,里面的鎏金印模上,飞鹰纹的爪尖缺角与盐引密信的火漆完全吻合——那是飞鹰厂"三虎"的专属印记。
谢渊的指尖划过太仆寺的草料账册,"宣府卫"的领料记录突然在德佑十五年秋中断,取而代之的是"瓦剌商队"的化名。《大吴军饷志》规定,边军草料需由太仆寺直供,而账册上的"损耗"数字,恰与代王商路图上的秘密通道里程吻合。
"这些草料,"他的指腹碾过墨迹,"都喂了瓦剌的战马。"马政司主事的脸色惨白如纸,袖中掉出的密信在烛火下显形:"每月初十,将草料运至黑风口,"落款是"掌兵虎",笔迹与三法司某位堂官的花押惊人相似。
窗外的风雪突然变大,吹得账册哗哗作响,仿佛在诉说这些被挪用的草料,如何化作敌寇的铁骑。
老厩卒颤巍巍地捧出一本私记,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每次瓦剌战马入府的时间:"那些马都盖着飞鹰印,"他的手指在"周龙"二字上哆嗦,"每次来都带着盐引,"顿了顿,"说是给代王的孝敬。"
谢渊的目光落在"德佑十五年腊月初八"的记录上,那正是萧显在泰和号看到"失足商尸"的日子。老厩卒突然哭起来:"小的儿子在宣府当兵,"泪水滴在纸页上,"就是被这些战马踏死的..."
私记的最后一页画着简陋的地图,标注的"马槽藏盐引"字样,与代王马厩的发现完全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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