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依没生过孩子,老实照做,稍微吃了点肉啃了半个馒头就没胃口再吃。护士没听到病房痛得大叫就知道没到时候,继续自己的值班工作。钟医生在家接到有临时生产手术,骑着自行车到了医院,问了护士情况就去值班室休息。明天上午能生就不错了。田美铃见她情况就知道时间还早,开三指以后才真正开始疼,想着丈夫明天还要工作就让他先回去。她一个人陪着就够了。“明早你下班后送早饭来医院,顺带去孙大娘家把她接过来,到时候孩子生了她就照看孩子。”这些事堂弟早就安排过,加上自己的生产经验安排得有条不紊。赵军点头答应,回了梨花巷子。田美铃怕弟媳害怕,陪着她说了许多逗趣的话,“没事,生孩子就跟上茅房一样,开始就是在扩口子。你虽然是双胎,但肚子不大,孩子自然也不大,头小生起来快得很。”“你不是爱喝我熬的鸡汤吗?院子里还有两条野鸡呢,盆里也有准备好的鱼。你这个季节生孩子坐月子最好,不冷不热,我生二毛就在夏天,坐月子可苦死我了。”“参须和人参我都带来了,你要生的时候如果实在没力气就把参须含嘴里。千万别吞啊,只咬碎含住,在嘴里含着是补气,生孩子的时候万万不能吃!”怕她记岔了,田美铃反复讲了好多次,这是堂弟早就跟她叮嘱过的话。弟媳生孩子,堂弟不在家,田美铃只能把话往别处引,半句不敢提赵盛。林亦依知道田美铃是宽她心,虽然心里害怕发虚,但还是笑着听她讲话。目前她就只能慢慢等待了。陈科在回去的路上,拿出包里的糖果,吃了一颗,回想刚刚林亦依说过的话。不禁觉得好笑。她跟他见过的女同志都不一样。霎时,陈科脑海突然回忆起什么,夏天。对,八月就是夏天。到了保卫科,陈科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办公室,翻出相关档案。逐字逐行地看赵丽丽的调查报告。75年8月20号,赵家镇保卫所见其行迹可疑,反复踩点镇上所有街道三次,于是抓进看管。再翻看被查清的那个人,汽水和巧克力是从赵家镇保卫所关流窜犯同屋的女同志手里抢的。他们都忽略一个细节。一个把所有事情讲清楚的衔接点。直接抓捕需要被看管的人都会搜身检查,夏天衣物薄根本藏不了一瓶汽水在身上。可赵丽丽在被关押的屋子,当晚拿出来了汽水巧克力,并且还被人抢走。那么问题就变了,赵丽丽从自己身上哪里拿出汽水和巧克力?对,林亦依的哄小孩戏法。隔空取物,无中生有。赵丽丽一定是藏在某个位置。或者说她身上有普通人没有的藏东西的地方。陈科立时做了决断,让人把赵丽丽换到秘密监控室。正常人三天不吃饭不会如何,但要三天不吃饭还不喝水,那就是死路一条。面对死亡威胁,她会再次拿出汽水吗?林亦依从下午七点多就一直难受,可没想到只是开始,到了十一点之后,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集中在盆骨被捏碎挤压。痛的冒冷汗,怎么可以这么痛?她感觉自己连堂嫂的话都听不清了,也说不出一个字,就是疼,就是痛。感觉自己要死了。不是拉屎吗?这可比拉屎痛百倍千倍。睡了过去陈科重新安排好主犯“赵丽丽”的监管事情,想着在医院生产的林同志,然后再次翻看了赵盛的审问笔录。加上他们之前收集的资料,确定无误以后,就让人安排送走了。要不是赵丽丽的调查方向突然有转折,放赵盛出去肯定是在明天傍晚。刚好是审问合理时间48小时。赵盛被送到泽县城边,淋着雨就往梨花巷子跑。因为时间太晚,开锁进院门都很轻,进屋之后点燃煤油灯,可转身看清空无一人的床铺。赵盛整个人都头皮炸裂,来不及换身上的衣服,跑到隔壁敲门。赵军被惊醒,打开屋门看清是堂弟,不用他开口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你别急,弟媳在医院生孩子,你嫂子在守着呢。生孩子要等很久,你安排的事我们都准备好了。”听到是在医院,赵盛瞬间松了口气,快速在心里做着打算。回屋换了身干衣服擦了头发,然后转身进厨房烧水下面条,吃了一盆白水面然后才撑着伞出了门。赵军举着煤油灯看着堂弟撑伞走进雨中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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