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碗碟,目光投向街心那被众人簇拥的白景,她脸上的红晕,眼中闪烁的光,比满街的灯笼更亮。江砚沉默地起身,墨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人群边缘的黑暗。只是在离开东街口时,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回首望了一眼那片灯火通明、欢声鼎沸的街心,晚风送来混合着食物香气与人情温暖的独特气息。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仿佛在回味舌尖最后一点深沉醇厚的酱香余韵。然后,转身,彻底消失在夜色中。百家宴的灯火,温暖地照亮了东街的夜,也照亮了白景人生新的归途。而北方的阴影,已然因这汇聚的光芒,而变得更加浓重与疯狂。白言的战帖双方堵上前途,败者将一无……苏正明当街认白景为干孙女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南州城的大街小巷。东街的烟火气里,更添了一份扬眉吐气的喜庆,街坊们走路都带着风,见了面,话里话外都离不开“咱们白老板”、“苏府干孙女”,那份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几乎要从眉梢眼角溢出来。白景的闻香来更是门庭若市,不仅是冲着她的手艺,更有许多人想一睹这位传奇女子的风采。白母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气色也一日好似一日。她坐在后院石榴树下,看着白景忙进忙出,眼中是满满的欣慰与安宁。福伯依旧沉默,但码放柴火擦拭灶台的动作,却透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轻快与踏实。草儿则成了小小的名人,总有街坊的孩子围着她,听她讲那晚街心宴席的热闹和苏老爷子认亲的情景。然而,这看似蒸蒸日上的暖意,却如同初春薄冰下的暗流,潜藏着来自北方的、足以冻结一切的森然寒意。……京城,苏府。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带着一路风尘,疲惫地落在雕花窗棂上。心腹取下鸽腿上的细小竹筒,双手微颤地呈给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白伯父。白伯父展开那张薄如蝉翼的信笺,白言仓惶的字迹跃入眼帘,字字泣血般描述着南州街心宴的盛况,苏正明那番石破天惊的“民心之味”、“真情之馔”的赞誉。砰——!价值不菲的紫砂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混着茶叶飞溅开来,如同白伯父此刻爆裂开来的怒火与惊惧。“干孙女?!苏正明的干孙女?!”他猛地站起身,宽大的锦袍因愤怒而簌簌抖动,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眼中喷射出毒蛇般的阴鸷与难以置信的狂怒。“一个被白家扫地出门的贱婢!一个在市井泥泞里打滚的弃女!她凭什么?!她怎么敢?!”咆哮声在密室里回荡,震得烛火摇曳不定。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苏府,那可是盘踞江南、根深叶茂的苏府!白景攀上了这棵大树,再想动她,无异于蚍蜉撼树。这意味着他苦心经营、视若禁脔的百味楼“正统”地位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意味着他当年暗害亲弟、驱逐孤寡的肮脏秘密,随时可能被翻出。“不行!绝对不行!”白伯父在密室内焦躁地踱步,像一头被困的暴怒野兽,“必须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彻底掐死!不惜一切代价!”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狠厉寒光。他抓过笔,饱蘸浓墨,几乎要将笔杆捏碎,在信笺背面写下新的指令,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杀意:“断其根基!毁其名望!速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后果自负!”信鸽带着这份冰冷残酷的指令,再次振翅南下,飞向那个刚刚沉浸在温暖中的南州城。……南州,东街。初夏的暖阳依旧和煦,但一股无形的寒流已悄然笼罩。一阵喧哗从街口传来,只见白言在一群会宾楼残余伙计的簇拥下,再次出现在东街。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锦缎长袍,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倨傲与悲悯混杂的神情,手中高举着一份裱糊精致的烫金战帖。“师妹!”白言的声音刻意拔高,清晰地传遍整条街,“别来无恙啊?攀上了苏府高枝,这市井烟火,可还入得了你的眼?”街坊们立刻怒目而视,纷纷围拢过来,形成一道人墙挡在白景身前。白言视若无睹,目光越过人群,直刺白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你以旁门左道、哗众取宠之术,蛊惑人心,更辱没我百味楼白氏门楣。伯父有令,命我——百味楼正统传人白言,清理门户,正本清源!”他猛地将手中战帖向前一递,声音陡然转厉:“今日,我白言,于此东街街心,当众向你白景下战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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