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长大一些,季灵芝对女儿的溺爱胜过她自己的期待,也就由着她去了。买这个洋娃娃的时候,季灵芝还没放弃希望,正努力将脸蛋软糯的沈棣棠培养成性格也软糯的乖乖女。沈棣棠在洋娃娃店里困得想打呵欠,对上季灵芝期待的目光,硬生生憋回去,顶着眼睛里的水汽硬是在店里瞄了一圈。出人意料地——,她一眼看中那个长裙洋娃娃,倒不是因为她最好看,而是因为她特别像季灵芝。同样色彩柔和的长裙贝雷帽,同样温婉地笑着。沈棣棠自己热爱那种布料零碎、剪裁啰嗦而且色彩丰富的穿搭,季灵芝每次看到她衣柜都要叹气,温柔地感叹,乖宝,你是一只可爱的小鹦鹉。小鹦鹉算是温和的说法,沈棣棠之前周末自习穿着碎布拼接流苏斗篷,周翊吉姐都不喊了,追着她叫七彩炸毛拖把精。尽管审美天差地别,但沈棣棠依然觉得淡色长裙配羊毛贝雷帽这种温婉画家套装,穿在季灵芝身上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搭配。至此,那个长裙洋娃娃成为她最钟爱的玩具。那个娃娃随着时间推移有些散架,季灵芝找人补了一次又一次,就快要彻底报废的时候,沈棣棠决定给娃娃画一幅油画,以这种方式留住洋娃娃。不同于她之前画一张废一张的粗暴风格,这幅画她迟迟无法落笔。一拖就是一个月。她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她是害怕废稿。她不忍心画出任何一张废稿,然后随手丢掉。这个洋娃娃即将被丢掉,这件事本身已经让她想到就难过,这么难的事,她只想做一次。所以,哪怕是她这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先想后做的脾气,也不愿轻易动笔。最终她赶在洋娃娃散架前,眼泪汪汪地画完。情绪和心境融入画里,所以这幅画格外灵动细腻。她从自幼没经历过物资匮乏的生活,爱惜便也成了最难的必修课。那是她第一次懂得,美好的东西都脆弱,挥霍不得。洋娃娃教会她的第一课,——就是拥有的时候要想失去,相聚的时候要想别离,才懂爱惜两个字。而第二课,是今天。沈棣棠摸着洋娃娃微微上扬的嘴角,蓦然意识到,愉琛对她来说,和这个洋娃娃是一样的。所以她连愉琛的卡通画都难以落笔,半年过去什么都画不出,也不敢问他报了哪所大学。不想废稿,不想听到不愿接受的答案,不想——告别。她的心跳在偷偷预设与他有关的失去与别离,她的大脑却迟钝地想不出原因。沈棣棠耳边听到自己越来越大的呼吸声和扑通扑通的心跳,她迟钝的大脑引咎辞职,短暂地交出控制权,任由心跳频率指引方向。她从衣柜里抓出衣服胡乱套上,抓起手机,开门冲出去。酒店智能锁的滴滴声、心跳声、呼吸声、与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渐渐地只留下一种声音:啊,我好像,喜欢他。愉琛给沈棣棠发消息时,刚从医院回来,身上那股医院味怎么都洗不掉,吸进身体里,明明在仲夏夜,却觉得浑身冰冷。每年临近白芦忌日的时候,家里总会鸡犬不宁,大概是今年流年不利,这个不得安宁的日子来得格外早。起因是愉琅难得回来一次,却发现家里白芦的遗像没有好好摆在客厅,而是被收起来了。愉琅那个说一不二的暴炭脾气和白芦一脉相承,当场砸了愉杰临和安玉兰的结婚纪念照,摔门而去。愉杰临吃的药正在减量,收遗像也是因为这个。刺激之下,他的情况迅速恶化。当天深夜,他念叨着心脏里面痛,用刮胡刀在胸口割出深深的口子。愉琛夺刀的时候没收住力,把自己颈部割了长长一道血痕。安玉兰在这种时候反倒很镇定,把刀丢到一边,搀着一个,拉着一个,将血淋淋的两个男人一起送到医院。愉杰临在精神科住了一个多月,愉琛日夜陪伴,他最近才有些好转。愉琛站在镜子前,摸摸颈侧蜿蜒的疤痕,倦怠地闭了闭眼睛,揉揉眉心。他久违地生出些烟瘾,拉开抽屉摸向那盒紫色的香烟,香烟滑倒跟里面的位置,手伸进去,倒是先摸到凉凉的餐垫。他抽出一张,刚好是安德玛特的雪景,与原版不同的是,厚厚的积雪上趴着几只白色与茶色相间的小狐狸,每只都有厚厚的背毛和圆滚滚的脸蛋,憨态可掬。那天晚餐是咖喱,黄色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沈棣棠随手添了几笔,画上了这些狐狸。愉琛沉重的嘴角总算浮上一抹笑,他把餐垫轻轻放回去,关上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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