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排坐,食果果。仲堇不动声色清点了人头数,并与身上揣着的麻醉小银针一一比对。刚刚够用。嗖——砰!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几道不知名的银光从仲堇袖中飞出,甚至没人看清她是否有抬手的动作,甚至来不及惊讶,更来不及呼救,一尊尊人像轰然倒地的声音便如同一曲华丽的多重唱,秩序井然地叠次响起。脑门、腮上、鼻尖……每人皆在不同位置上收获了一根精致的银针。仅剩一件麻烦事。那宦官头子竟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他排在最末,当前面的人以瞬息万变之势七倒八歪横在地上,他已反应了过来,口中呼出“啊”的一声,疾速往旁边倾倒身子,躲开了属于他的那枚小银针。此人身子还没稳住,便要往洞口奔逃,眼见得快到洞口了,膝盖窝里却一疼,被飞来的一块石粒准确击中,麻酥酥地一软,跪趴在了地上。“哎哟!”他两手撑在地上刚要起身,背上忽如其来的重量又压得他往下一沉,脸贴在了地上。满地坑坑洼洼的砾石,镶嵌入他颊侧堆起的肥肉里。那看上去纤细文弱的女子,一只脚竟似有千钧重,任他如何扑腾,却怎么也翻不了身。“阁下以为逃得了吗?”“姐……妹……”他讲话讲得十分吃力,“别……别杀我……”仲堇手中捏着从地上捡起的银针,取出身上的小竹筒,将银针探进去,重新沾了些药水。而后她倾身蹲下去,持针的指尖往地上那宦官的脸上逼去。“放心,不杀你,只是昏一会儿。”“昏…昏一会儿?”可信吗?官宦脸上浸出汗粒,惶恐的眼神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针尖,渐渐目光失焦了,不自觉落在了仲堇的脸上。方才在洞内幽暗,他未曾看清,眼下借着洞外尚有光亮的天色,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的相貌,心中一恍。这张脸,与他记忆中的另一张脸发生了重合,相似度百分之95。似乎,在公主的寝宫里见过一张裱起来的照片:年幼的公主神色乖顺,倚靠一个女人的手臂上……不管了,许是一线生机,他急中开喊:“且等……我……”“看你眼……眼熟!”呵,仲堇只觉可笑。那宦官仿佛要搬出什么免死金牌那般,抱住脑袋破声大喊:“厉宁公主——!”针尖擦过了宦官的脸皮,这一声,令仲堇忽而止住了动势。这个称谓,她记得。与此同时,她脑内模模糊糊响起了一声遥远而清亮的孩童声音:“姐姐!”二十多年前,宫里有位小公主生了个什么都往嘴里放的怪疾,数位御医多次会诊,个个揣着手,对此摇头,束手无策。王得知此事,也并未放在心上:不过是个乳臭未干又没了娘亲的小公主,宫中一抓一把,废一个不碍事,只别让她到处乱跑,传出去损了王室颜面。是小公主的乳母,拿出微薄的积蓄,上下打点,寻到了潭溪的那位神医。神医伪装成宫女进宫,身上穿的那身青色的绫罗绸缎,还是对面那位有钱的殷宫主随手遗落在医馆的。那时小公主不过六七岁的年纪,生得白皙圆润,像颗汤圆,极为可爱。饶是阅人无数、处世波澜不惊的仲神医,在听到小公主奶声奶气唤出“姐姐”那一刻,心里也软得牵动了眼里的笑意。宫里好一群庸医。那所谓无药可治的怪癖,原不过是体内缺了一味微量元素罢了。为公主开过药,与乳母交代过,本该就此离开,可小公主光着脚叭叭追过来,又止在门口,扒上门框喊她“姐姐”。声量不高,仍引得仲堇顿住脚。“本来宫中就没几个愿和公主玩耍,自从得了这怪疾,她更是孤零零的。”“我妈妈是不是也如姐姐这般好看?”“你好好吃饭,我不走。”仲堇在宫中多停留了几天。直到某天晚上,盯着小公主用过药,她便听得房梁之上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哄着公主上了床,又为她掖好被子,轻拍两下。仲堇走到院子里,抬起头。视线所及,是一袭赤色在随着夜风轻轻飘荡。殷千寻一手悠然旋着峨眉刺,一手托着腮,坐在房梁上假装看月亮。这凡间就没有她去不得的地方、寻不到的人。忆起这些前尘往事,仲堇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匆匆而过的笑意。那厉宁公主如今,算一算已是三十岁有余,若有机会再见面,倒要轮到仲堇来唤她姐姐了吧。这笑意被宦官捕捉了去。他想,这一步还真是让他给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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