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稍有缓和,他口条也稳了些:“姐妹,你与我们厉宁公主,有些渊源的吧?”“是有些,不过已是前尘往事了。”仲堇从衣襟中取出盛有毒液的竹筒。如此一耽搁,银针上的毒液已然干了,仲堇将它放入竹筒中再度湿润。宦官见此又慌了,忙又喊道:“别、别杀我!我是厉宁公主最好的朋友!”“说了,我不杀你。”“您不杀我,可坦腹草一事要是耽搁了,交不了差,我仍是性命难保呀!”“你不是厉宁公主最好的朋友么?一株草而已,怎会威胁到你的性命呢?”她已将银针夹在了指尖。“可公主她……”宦官顿住口,可不敢背后蛐蛐公主,便只好改了话头:“总之这坦腹草我们是一定要找来的,公主下的死命……”银针从指间嗖的一下飞出,宦官翻了个白眼,再没了声响。死命令么?仲堇心下闪过一丝感慨:当年那乖顺得如同一团纯白棉花的小姑娘,如今,却也会下死命令了?看来已学会了宫中的生存之道,倒是令人欣慰。等了许久的暮色终于彻底黯淡下来。宽广无涯的深蓝夜空,悬着一轮硕大的皎洁月盘。山岭之上已刮起了呼啸刺骨的寒风,吹卷起来的积雪的山间狂乱飞舞,迷了赶路人的眼睛。仲堇肩负行囊,微微弓身行在山路上,尽力半睁着眼睛观察四周。她如凌波微步,走得极快,因此衣衫系得再紧,也防不住密密麻麻的雪花片子像被捅了巢穴的马蜂,成群结队往她颈子里灌,彻骨之寒。若非暗暗运气凝聚热量来为周身保暖,恐不多时便会原地速冻成一座称不上优雅的雕塑。短短两个时辰,她已翻越了三个山头。漫山遍野尽铺着无人踏足的乌沉的雪,在月光的辉映之下泛出灰白荧光,偶尔有几处深色,是小动物的足迹。或是屎?有些看不清。雪吹淋的眼睛疼得有点受不住了。她停下来,闭上眼,两手覆在眼上,让手心残存的温度过渡到眼皮上些。行一段路,便如此反复,仍觉得视物越来越不清。毕竟凡胎□□,与此同时,气也愈发不够用了,体温以可感知的速度一点点降下去,胸腔中那颗急速扑通的心脏,似乎也在渐渐沉寂,凉下来。当她登上第五座山头之时,手再度阖上眼,几乎要怀疑那坦腹草不过又是一个人间传说了。垂手,睁眼。绝望与希望却藏在转眼之间。目光穿透漫天的飞雪,落在约莫百米开外的山巅之上。那里有块岩石。岩石上,迸出了一点时而黯淡又时而明朗的幽蓝星火。仲堇行将冷却的心脏刹那间活过来那般,狂跳不已,血液轰隆隆流遍全身。终于,终于。她飞奔过去。这株草确乎生长在岩缝之中。远看是一点星光,近看,好似一把扇子,又好似孔雀那花花绿绿的尾屏。仲堇按捺着欣喜,左左右右将它端详了一阵。这坦腹草花枝招展的“尾屏”竟害了羞那般,在她的注视之下渐渐合上了。待仲堇取下背上的包裹,迅速打开,再抬首,那“尾屏”不知何时又已绽放得风情万种,妖里妖气。神医伸手去采撷,“尾屏”便又阖上了。这欲迎还拒的作派,怎么与某人有些相似之处?仲堇莞尔一笑,这笑就凝在了脸上。她那距坦腹草不过两寸的手背,突然被什么东西击打得一滞。一抹暗色的影子从她眼皮底下鬼魅闪过。仲堇探出的指尖仅划过了冰凉柔滑的布料。转瞬之间,眼前的岩缝中已再无半株“坦腹草”的影子。她转过头,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的银针,却忘了针已在山洞中用尽了。不过,也不需要了。仲堇此时的心跳,比方才寻到那株草还要乱得多,可与四周这呼啸的凛风一较高下。坦腹草紧紧攥在黑衣女子手中,变了形,失却了方才的妖娆,一息奄奄。余光见此,仲堇不免有些心疼。然而更心疼的,却是蹂躏这株草的“元凶”。穹原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这女人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除了又瘦了些之外……山风拂发,衣袂飘然,立在这烈风暴雪的山巅,竟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她静静阖着眼,神色少了惯常的傲气凌人,竟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凄楚。连带着声音也是凄楚的:“亓官柔。”这样磨砂玻璃碎片般的喑哑音色出现在殷千寻口中,极为少见。听来,心里没来由泛起一股酸楚。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公路求生,神级宝箱开局+番外 谭先生的谭先生 和对家国君成亲后 我死后的第十一年 滴答玫瑰 萩原妹想要逆转死亡+番外 胆小鬼的回响+番外 私养娇雀 废柴大小姐决定修仙 堂妹逼我换亲,我同意了你哭啥? 地狱不准谈恋爱(无限流) 解白纱+番外 病娇王爷沦陷了+番外 狐妖王说她是我前前前女友 国师对我觊觎已久(重生) 外挂是随机瞳术 寒庭秀骨[修真] 带娃改嫁到军属大院 中式民俗灵异直播 智者不入爱河,女配她不想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