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清冽香气迎面而来,谢惊枝心跳蓦地漏了一拍,抬头对上那双盛着温柔的眼睛,竟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张了张嘴正想要说点什么,猛地察觉谢尧骤然沉下去的气息,谢惊枝一个激灵,电光火石间,眼眶登时发红,眸中蓄起泪意,不消半刻泪水便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落下来。眉眼有一瞬间的怔忪,周身的戾气须臾间消散殆尽,谢尧难得露出无措的神情,半抱着谢惊枝,下意识腾出只手来去擦她的眼泪。带着凉意的指腹轻触上脸颊,谢尧心无旁骛地替谢惊枝拭泪,微垂的眼睫在睑下拓上一片阴影,眸光似掬了一抔秋水,莫名给人一种在触碰什么易碎珍宝的错觉。谢惊枝原只是想一个情绪反复无常的冉姝已够她喝一壶的了,意外被伤又非她所愿,实在是无心再去应付眼瞧着便要失控的谢尧,索性先发制人,装哭蒙混过去再说。谁想心底那根一直紧绷的弦松缓下来,劫后余生的后怕一股脑地涌上来,连带着今日到碎琼阁后几番的情绪波动,潮水决堤般的委屈越聚越多,谢惊枝再想止住眼泪,心头却无端的愈发酸涩。“妉妉,别哭。”被磨得没了脾气,谢尧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轻声诱哄着。泪珠跟不要钱似的越掉越多,谢惊枝心下也着急,委屈巴巴地抽噎道:“我不想哭了,但忍不住……”语罢便跟着要用衣袖抹眼泪。手腕突然被扼住,谢惊枝望过去,顺着谢尧的目光落在衣袖上,袖口处不知何时沾上了灰尘。腰间被一道力量梏住,谢惊枝尚未反应过来,眼前一阵晕眩,自己已经被谢尧拦腰抱起。等谢惊枝回过神来时,房门已再度被关上。谢尧避过屋内开阔的廊亭,穿过屏风将她抱到了供人休憩的小榻上。双手下意识攀上谢尧的脖颈,被突如其来地这么一吓,谢惊枝好歹是止住了眼泪,但也不知是方才翻涌的情绪疏解得太过还是太久没这么放肆哭过的缘由。身体迟来的反应一时克制不住,竟又止不住哽咽地打起哭嗝来。最初装哭便罢了,如今不想哭也不行了,谢惊枝颇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心酸。先前在石室内受的伤眼下依旧隐隐作痛,纷乱的情绪揉成一团乱麻,谢惊枝脑中一片混沌,语无伦次地冲谢尧呜咽道:“我本来就害怕……你、你还吓我!”伸手死死攥上谢尧的衣袖,谢惊枝浑浑噩噩间什么也顾不得了:“你凭什么吓我!”“嗯,是我的错。”低得让人听不真切轻叹声响起,谢惊枝一顿,泪眼朦胧地抬眸。“我错了。”谢尧又重复了一遍,抬手蹭了蹭她尚还泛着红的眼尾,温润的声线裹着让人难以忽视地诱哄。“妉妉不哭了,皇兄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人傀世殊事异不过旦夕之间,纵使没有……灯烛被骤然惊得摇曳,光影明灭间,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视线相接,那汩盛于眸底的盈盈清泉似要满溢出来。萦绕于周身的檀木冷香愈发浓郁,无端引人沉溺其中,谢惊枝从未觉得谢尧身上的气息这么醉人过。别说重生以来,即便是上一世,都她也未听过谢尧朝谁主动道歉,更遑论以这般妥协无奈的语气。心下一片哑然无言,天大的情绪也被冲散干净了。整个人尚还有些昏沉,谢惊枝有点儿疑心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缓缓眨了眨眼,慢吞吞道:“你方才,是在冲我道歉吗?”闻言谢尧轻敛了敛目。怀中的少女微微仰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大抵是真被吓着了,神情懵懂,平日里小心翼翼包裹住自己的那层伪装褪去,那股她自己从未察觉却尖锐异常的防备随之一同消散。难得有些失神,谢尧蓦地想起数月前少女意外闯入他马车时的场景。哪怕曾流露出好奇,谢惊枝也从未主动询问过,他究竟是如何将易容后的她认出来的。她大概一直以为是自己与他在查案相处中露了破绽。却不知于他来说,皮囊易变,恰是世人相似之处。世殊事异不过旦夕之间,纵使没有那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白驹过隙后容颜亦会衰老,沉沦恨意时同样扭曲憎恶,无论美丑寻常,无甚分别。独独一个人的眼睛,是无法被改变的。尤其是她的眼睛。认真望过来时,总是无端让人生出被一眼看透的错觉来,惹得一颗死寂的心脏鼓噪,连带着催生出毁尽一切的贪婪来。漆黑的瞳色让人不自觉联想到毫无杂质的琉璃,此刻通红的眼尾昭示着脆弱,眼波流转间却格外勾人,扰得人心痒。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恋综打工,养生爆红 胆小鬼的回响+番外 谭先生的谭先生 狐妖王说她是我前前前女友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地狱不准谈恋爱(无限流) 国师对我觊觎已久(重生) 炮灰如何配享太庙(科举) 中式民俗灵异直播 寒庭秀骨[修真] 和对家国君成亲后 外挂是随机瞳术 堂妹逼我换亲,我同意了你哭啥? 神医为何总被蛇咬 结婚三年无子嗣?嫁大佬多胎多宝 卧底后成了神推偶像 我死后的第十一年 解白纱+番外 智者不入爱河,女配她不想负责 病娇王爷沦陷了+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