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越说越恳切,歧渡就差指天发誓了。对歧渡的插科打诨充耳不闻,谢尧自他身上收回视线,顾自以锦帕沾水,俯身轻柔地拭去谢惊枝唇角的血迹。那神情落在歧渡眼里,和白日撞鬼没什么两样,连带着定在谢惊枝身上的目光都惊悚了几分。凝望着那一抹红色褪去,歧渡端详了半晌谢惊枝的脸,一股怪异的直觉陡然升上来。“出去。”不等他将脑中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琢磨清楚,便被谢尧冷冷的声音打断。歧渡登时收回思绪:“好的。”随之麻溜地退了出去。-从隆白当铺得到确切消息,秦觉马不停蹄地赶回松云居,熬好药再端入房内,已又过了两个时辰的功夫。自觉将尚散着热气的药碗搁下,秦觉便退出门外。房门被轻巧掩上,谢尧微微垂眸,漆黑的汤药面上丝缕白雾飘浮,散入空气中,很快便寻不见踪迹。方才他已经给谢惊枝传了一部分内力,体内的毒暂且被压制下来,他并不如先前心急,耐着性子等碗中滚烫的药凉下来。床榻上的人合着双目,表情宁静,连眉都不曾蹙一下。若非面色较之寻常要苍白上不少,倒给人一种她只是睡着了的错觉。难得有这样的时候,谢尧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谢惊枝,惯常带笑的面上此刻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渐渐的,瓷碗中不再有热气散出。抬手试了试碗侧的温度,确认药变得温热,谢尧坐至榻上将谢惊枝扶起,半抱着她,任由她倚在自己身上。谢惊枝尚顶着易容后状师沉妉的脸,发冠被取下,原本束好的发散开,微凉的青丝扫过谢尧的指尖,直蹭得人心痒。谢尧微微垂眸,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女孩子鸦羽般的眼睫柔和地耷在睑下。平日里总是不经意流露扰人情绪的双眸紧闭,周身带刺的坚硬外壳褪去,露出内里的柔软,无端让人联想到葳蕤春色中初抽的新芽,脆弱催折。抚上谢惊枝的脸颊,谢尧弯了弯眼眸。“好乖。”-熟悉的大殿内,太医跪了一地,满室摇曳的煌煌灯火也掩不下四周的压抑气氛。从旁静观着眼前诸象,谢惊枝略略抬手,靠向就近的一处烛台。毫不意外地见到自己的指尖径直穿过了燃烧的灯芯,谢惊枝顿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按理来说她只能通过接触尸体进入幻境,并且所见也只是案发之景才对。可眼下的情况又作何解释?她分明记得自己方从碎琼阁出来就吐血昏过去了。但若说这只是一个冗长的梦境,又未免太过真实了些。回忆起在碎琼阁的石室内冉姝让自己喝下的那碗汤药,谢惊枝神色黯了黯。这笔帐她算是记下了。轩榥被凛风吹得吱呀作响,偏眸望见窗外乱似齑粉的夜雪,谢惊枝一怔。没有缘由的,一个念头浮上来。这雪应该早已停了才是。殿内的木榻被厚重的帷幔遮挡,隐约只能辨出有一个人躺在里面。榻前立着一人,谢惊枝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一身玄色绣金的广袖宽袍,月白云纹腰封,衣袂在不断涌进殿内的凛冽北风中翻飞。男人早已不见过往身姿清瘦的少年模样,谢惊枝却依然凭一个背影便将人认了出来。这是谢尧。未来褪去那层清润如玉的假面,本性嗜血,弑兄弑父的谢尧。“殿下。”跪在地上,须发皆白的老太医颤颤巍巍地开口,“此人、她已经离开了。”谢惊枝认出来,说话的人是在朝奉职近半世,太医院医术最为精湛的老太医余道合。燃着的炭火被风吹熄了大半,零星火苗跳动,殿内理应寒气刺骨,可余道合却依然浸了满额的汗水。对余道合所言“离开”二字理解半晌,谢惊枝明白过来,榻上那人应该已经死了。到这个地步,即便是谢惊枝也不由好奇,究竟是何人去世,能让谢尧深更半夜将一众太医都传唤来,还将人吓成这样,甚至连名字都不敢提起。余道合话音落下,四下一片死寂。良久,谢尧转过身来,面上窥不见丝毫怒气,嘴角甚至噙着一抹堪称和煦的笑意。他缓步行至余道合跟前,蹲下身与他平视,问询的语调分外温和:“你的意思是,她已经死了?”整个人匍匐于地,余道合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真切:“是老臣医术不济,殿下、殿下节哀。”“医术不济。”谢尧轻笑着重复了一遍,下一瞬余道合的手掌已被一把匕首贯穿。“既然如此,你便一同去陪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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