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身处幻境,谢惊枝却依然清晰感受到瞬间窜上脊骨的冷意。谢尧的动作太过迅速,以至于连皮肉下的血液都迟滞了半刻,才自利刃间缓缓渗出来。守在殿外的官侍很快上前将人拖了下去,余道合甚至没有来得及求饶。余下人人自危,谢尧站起身,目光扫过一众害怕得只知颤抖,不发一言的太医,漠然的神色间透出乏然。“一并带下去。”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谢惊枝大脑一片空白,耳侧尽是嗡鸣之声。须臾间心底只剩一个恍惚的想法。她现在脸上的表情大概也不比这些被拖下去的太医好上多少。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徒劳而麻木地看着。终于,此起彼伏的哭丧声远去,偌大的宫殿重归寂静。这场幻境却仍旧没有结束。谢惊枝看见谢尧走到窗牖前将木窗牢牢关上,随即将快要熄灭的炭火点燃,甚至颇有闲情的以锦帕将手间无意识沾染上的血迹拭净。即便是已历经过数桩疑案,谢惊枝每每重见案发之景时,五感也未曾如现在这般清晰过。火光浮动,殿内的温度一点点回升。谢尧这才重新回到床榻前,抬手将榻前的帷幔挂起来。看清榻上之人相貌的一瞬间,谢惊枝只觉受了当头一棒,脑中一道惊雷炸开。她想起来了。这是长和四年正月。明慈帝谢执久病无医,晏驾而去。天下黎民不知禁宫诸况,只道新帝登基,大雪初停,寒冬将去,王朝又是好一番盛景。凝着那静躺于木榻之上,连一丝生息也无的人,谢惊枝有一瞬间的怔忪,倏而生出一种灵魂割裂的荒谬感来。塌前盛好的汤药凉透,谢尧却径自端起瓷碗将药饮下,随之俯身覆上榻上人早已失了血色的唇。长和四年的正月癸巳。一同止步于这个新年的,还有大熙最富盛宠的永昭五公主。公主逝去,世人唏嘘叹惋,却不知是己身一叶障目。当夜死去的,只是一个冒名顶替多年的假公主而已。无人知晓,在这个几多寂寥的深夜,浓云叆叇散去后,雪又下起来,天上却可以看见月亮。谢惊枝死去多时,纵是世间千金难换之药也再难咽下。唇间不断溢出的药汁浸湿衣襟,谢尧却恍若未觉,只缱绻地抚上眼前人苍白的脸颊。轻声呢喃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仿佛自己只是在唤一个贪睡而久久不愿醒来的姑娘。天地淡色,万物失衡,他却好似是其中唯一的寻常。“妉妉,该醒了。”初遇唇红齿白的小姑娘,被娇养出来的……睡梦中的谢惊吱眼睫轻颤,好似是突然见到了什么让人难受的景象。抬手清除上谢惊枝的额心,眉眼间的那抹忧虑却如何也抚不平,谢尧微微蹙了蹙眉,去探谢惊枝的脉象。感受到她体内的毒依旧被自己的内力压制着,谢尧并未将手移开,反而往下扣住谢惊枝的指尖。女孩子纤细素白的手并不如从前那般温暖,反而泛着淡淡的凉意。谢尧的手也是冷的,他垂了垂眸,将内力又渡出来少许。耐心等那双失了温度的手逐渐热起来,谢尧漫不经心将贴在她脸上的一绺发丝理顺。见谢惊枝的表情比方才要缓和了不少,谢尧弯了弯眼眸,牵出抹不太认真的笑来,倦懒的语调逗人似的:“看见什么了,让我们妉妉这么难过?”四下一片阒然,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谢尧却并不在意,从一旁的瓷碗中盛了一勺药汁往谢惊枝嘴里喂。被困在梦魇中的人并没有吞咽的意识,墨色的汁水顺着白皙纤弱的脖颈下滑,勾出一丝旖旎的气氛来。心脏突兀地传来一阵撕裂感,谢尧几乎要拿不稳手中的瓷勺。神色间难得流露出困惑不解,那股惊痛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要让人以为那只是一道错觉。但谢尧清楚,那并不是。就像眼前的种种场景他分明未曾经历过,却分外熟悉,潜意识里仿佛已经清楚自己下一步想要如何做。谢尧端起药碗低头喝了一口,跟着便任由了自己的心意俯身,缓缓覆上那抹樱红。一瞬不瞬地凝着眼前的人,谢尧没有闭眼,厮磨着温软的触感,浓长的眼睫轻敛。胸腔内是鼓噪的心跳,谢尧没有克制体内濒临失控的戾气,一双黯色的眸子几乎失了焦。想要更多。知道怀中的人现在无法反抗,谢尧一手扣住谢惊枝的后脑,一寸寸描摹过她的唇瓣,深深探进去,毫不犹豫地撬开贝齿。苦涩的气息交织在两人的唇齿间,连回应都不曾有,谢尧却兀自乱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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