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府其余人亦纷纷咒骂,大有在死前豁出去的架势。
“哈哈哈好啊!”魏玠缓缓走近,吊着眼梢视人,宛若他们都是些待宰的猪狗般,对叫骂毫不在意,有的只是心底畅快。
“颜老,跟咱家斗了那么久也累了吧,好好歇歇。社稷的事,让咱家来替你忙活。”魏玠畅笑道,一字一句地往颜道为的心口戳,宣示着他的胜利。
“毕竟,陛下可从来都愿意听咱家的。您说是与不是?”
颜道为僵直了身体,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背过气去。
魏玠洋洋得意。
胆敢与他作对,这便是下场。
“卿安身体不适,不便下轿来迎。”云卿安掀帘露出他那略有些苍白的面容,带了歉意道,“义父莫怪。”
魏玠闻言,迈步向他行去,语带关切道:“可是着凉了,唤太医瞧过了没有?快让义父看看。”
望着他缓缓走近,云卿安不动声色将身下的人按得老实了。
——“若有一日解甲归田,愿醉枕软玉温香。”贺凛曾经如是说。
司马厝自嘲了。
他这辈子从未有过如现下这般,被箍进人怀里的。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司马厝躺得极为别扭,还被迫将头枕在了云卿安腿上,他的腿脚简直要无处安放,大部分都落在了坐垫下面。
那人的气息萦绕着他,无处不在,将他困在其中。
司马潜,他的叔叔,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当初在朔边时,穆恪率羌军侵袭显然是早有预谋,所用战术又蹊跷得很,司马厝早就怀疑其与朝廷内部有牵连。
如今云卿安用他亲人的安危来威胁他,他不敢赌。
头脑越来越昏沉,显然是药力在发挥作用,司马厝不受控制地阖上眼,但还是听清了说话声。
“老毛病犯了而已,无碍。”云卿安的声音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
魏玠停住了步子,沉沉一叹似是痛心万分,“龚绰这恶女人干的歹事……”
他忽然止住了话头。
云卿安对着魏玠惨然一笑,借着咳嗽之时拉上了帘幔,在低头看司马厝时神色又恢复如常,嘴角的笑意愈浓。
他真乖啊,毫无反抗之力。
轻捧起脸,宛若掬着一股山间清泉般生怕化了散了。
歹事,受够了也就算了,无所谓。
还有他。
“哼,还算朔北那没爹妈的小子识相,不然借着这由头……”
魏玠阴森的声音再次传入司马厝耳中,他周身血液顿时冷了几分,热意却直冲头顶。
觉察到司马厝的动静,云卿安眸色一暗,将手插进他头后的发间,就势推按着把他的脸深埋在自己身前,堵住那几欲喷薄而出的杀意。
逼得,都烂回肚子里。
“义父不必挂怀。利弊权衡,他分得清局势。”云卿安若无其事道。
“若能为我所用,留着他也成。”魏玠愉悦地笑了,得意道。
堂堂朔边名将,竟也与那些逐利小人没什么两样!
再面对颜府众人或惊或怒的目光时,魏玠显然更有了底气,振振有词道:“每个人都在愤世嫉俗,每个人又都在同流合污。装什么清高!”
是了。愤世嫉俗并不影响世人同流合污,他们要的是兼得平衡,左右两全。
神灵也被扯下凡,随波逐流。
云卿安的手微微用力,指间的发都似在发烫,被圈着的那人在抗拒,脸却始终被抵摁在他怀。
而他在堵司马厝的口。
戴着裂冰玉戒的手指撬开禁闭的牙关,触着温热往舌腔里探。明明是蛮横的侵入,不遗余力在舌尖翻动时又带着明晃晃的逗弄,蛮力都作绕指柔。
就是要玩弄他啊。
司马厝不得已咬他,可惜咬到了玉戒。对于云卿安的趁机行事,他根本无从拒绝。
再咬紧些。正中云卿安下怀。
他要做的,却不止这些。
黑烟渐渐失了,灯明逐现。
魏玠已然离去,欣赏完颜府的惨状后志得意满。
已经驶入东华门,众番役凝神静气地等了许久,而那位忙得不可开交的云督主却都没有要从软轿里下来的意思。
风起涟漪,秋意染绯。
等帘角终于被掀起时,云卿安气定神闲地迈出,低着头用绢帛轻轻擦拭自己的手,只随意的几下便算是收拾好了。
岑衍跟在他身边,目光有些许的错愕。
以往督主总要把手擦个无数遍,尤其是对裂冰玉戒,恨不得给搓掉一层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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