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他现在没心思讲场面话,只简短的制止。目明之人自然耳聪,谢秋词隔着山石,听见那日本人中文不错——“上次在宴席间见过你一面,再也忘不掉了。见你,很贵,也很值得。”云潇湘笑道:“还没见过比野村先生更会讨女人喜欢的男人。要不别去听戏了,今夜是七夕,咱们单独喝喝茶更值得。”“你肯见我,就是值得。”野村先生的语气里有些得意:“听说过谢秋词吧?他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七夕之时,美人在侧,佳曲在耳,鄙人造化不小。”谢秋词被王经理一行带到了戏台侧边门,见台上热场的小戏才刚开始,又转身退回了园子里,看花看柳平复心情。身着月白色旗袍的美人独自分花拂柳而来,与他擦肩而过。“云姑娘。”他回头叫住了她。她在离他数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戏楼里的热闹声、锣鼓声、叫好声隐隐约约传过来,耳畔也听得见园子里夏夜的虫鸣。“哦?是谢老板。”她微笑着见了礼:“您这林冲的扮相真不错呀。”他有好多话想说,出口的却是:“你的客人呢?”“谢老板看到啦?我去了趟盥洗室,客人已去里面就坐了。”“日本侵占了东三省,你怎么能……”她却笑道:“谢老板这样有民族大义的人都可以卖票给日本人,我怎么不能接待?”他噎住了一会儿方道:“我…我又不知道票会落到日本人手里。”她柔声道:“我去陪客人了,谢老板自便。”“我给你钱,多少都可以。”他心里是妥协和哀求,话到嘴边又成了命令:“别进去找那个人。”“为什么?”“好么?”他的语气里多了些可怜。可惜现在没有镜子,若能照一照,当真是有冤无处诉、有武无处用的林冲了。“不行,这可坏了规矩。”她故意摆出一副招揽生意的笑容,“谢老板,您要我陪可以。嗯…这个月估计排满了,得下个月罢。”“云姑娘…”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良久只是拂袖至身后,叹息道:“若非客人带你来,你不打算来的,是不是?”“是呀。”她莞尔一笑,绕过他,轻盈盈地离开。“英雄怀宝剑,为除奸佞头!”轰鸣的掌声完全掩盖住了笙箫鼓乐和他的声音。待平息了,他才继续唱,他恨高俅,他一忍再忍,还是落草为寇。他回身时,看到她笑盈盈地对着那日本人耳语,那人微笑着点点头。他唱他的妻子,思念又担忧:“俺这里吉凶未可知,她那里生死应难料。”那东洋人看得入迷,而她抓了一捧瓜子磕了起来。霎时间她抬起眉,四目相对了一回,他急急唱到:“身轻不惮路迢遥,心忙又恐人惊觉。”她轻轻拨弄了一下耳坠,对那日本人说笑了几句。那人亲热地拍了拍她的手,她便起身往外走去。他甩了袍袖:“顾不得风吹雨打度良宵。”她在人群中隐匿了,遍寻不见。他向着那日本人,向着茫茫的八百里水泊:“到梁山借得兵来,高俅啊!贼子!定把你奸臣扫!”背对着如雷鸣般震耳又经久不息的掌声,他漠然下台,往妆室走去。戏楼门口,野村听木召来一辆人力车。一路上,云潇湘只摆出下班了的态度,二人遂无甚话可讲。快到秦楚阁时,他的手攀着云潇湘的后背,在她耳旁道:“今晚就随鄙人回寒舍休息罢。”她微笑着摇头:“野村先生,规矩你是知道的。”“我听那个老鸨说了,你不做皮肉生意,除非遇到你愿意的。”野村彬彬有礼地问:“不知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情愿?”云潇湘顿了顿,笑道:“这只是托辞而已。男人的欲望不被满足的时候,才肯花钱。正因为我不做皮肉生意,才有大把的男人摸一摸我的手,就如登极乐。”“倒是明白。”野村先生点点头:“如果我今夜非要你陪我呢?”她听得出语有强迫,便低头道:“好,你让我考虑考虑。”她微微偏头,觉得身上有些发热。野村笑道:“云小姐,你考虑的怎么样?”她看了看街面,侧身对他笑着,语气却是认真:“好呀,我这样年轻貌美,而无男欢女爱之乐,岂不寂寞?岂不妄然?”那野村听得这句话,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互搓双手之时,正路过一个街口,人力车夫减速转弯之际,云潇湘踢掉了高跟鞋,跳车逃了。夜已深了,街道上空旷无人,只有几盏忽明忽暗地路灯伫立着。她光着脚,不知道此刻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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