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课表排得密密麻麻,早上八点的高数课,下午的体能训练,晚上还有球队战术分析会。陈颂像被按在传送带上,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有次熬夜做物理实验报告,台灯的光落在草稿纸上,他笔尖一顿,差点在“磁场强度”后面写上“37度”,猛地回神时,铅笔芯断了,在纸上戳出个小黑点,像颗沉默的痣。刘皮看出他总在走神,训练间隙把瓶橘子汽水塞给他:“想啥呢?刚才队长喊你都没听见。”汽水瓶盖拧开时“啵”的一声,甜丝丝的气儿扑在脸上,陈颂突然想起那颗被他扔进垃圾桶又捡回来的瓶盖,现在正躺在宿舍书桌的抽屉里,和那枚刻着“恒”字的银戒指作伴。“没什么。”他灌了口汽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的发闷。上周去收发室领教材,阿姨还在念叨:“那个南方的小周,好久没寄东西来了,你说他是不是……”陈颂没等她说完就拎着教材走了,背后的目光像根细针,扎得人后背发僵。专业课的教授认得周景恒,有次课后叫住陈颂:“你那个物理系的朋友呢?上次他跟我讨论的量子力学问题,我最近有了新想法……”陈颂的手指攥紧了书包带,声音硬邦邦的:“他转学了。”教授愣了愣,叹了句“可惜了”,转身离开时,陈颂望着对方的背影,突然想起周景恒以前总说“物理能解释万物,除了想念”,那时只当是玩笑,现在才懂,有些公式确实算不出人心。深秋的一个周末,篮球队去邻市打友谊赛,大巴路过一家南方风味的甜品店,招牌上“绿豆沙”三个字晃得人眼晕。刘皮推了推他:“去尝尝?跟你以前念叨的那个味道像不像?”陈颂把头转向窗外,路边的白杨树叶子落了满地,像铺了层碎金子,他喉结滚了滚:“不去,太甜。”可那天晚上,他还是在酒店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罐绿豆沙。拉开拉环时,甜腻的气味涌出来,和记忆里周景恒递过来的那杯豆浆重迭在一起。他喝了两口就扔了,甜味在舌尖上发苦,像吞了口北方的秋风。宿舍的书桌被课本和训练计划堆满,周景恒以前放物理课本的位置,现在摆着陈颂的篮球奖杯。有次刘皮来借充电器,瞥见桌角露出的笔记本一角,封面上印着江城大学校徽,边角已经磨得发白:“这不是……”“借的。”陈颂打断他,飞快把笔记本塞进抽屉,锁扣“咔哒”一声,像在给自己下禁令。那本笔记本他其实翻开过一次,在某个失眠的深夜,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到第17页“陈颂训练后爱喝温水”的字迹,突然想起周景恒把温水杯塞进他手里时,指尖的温度——原来有些细节,比公式记得还牢。新微信里偶尔会收到陌生人的好友申请,头像是空白的,验证消息只有个“z”字。陈颂每次都直接删掉,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时,心跳总会漏半拍,像在赌一场必输的局。他知道不可能是周景恒,那个人说过“别等了”,就一定不会再回头。十二月的江城飘起了雪,比去年的第一场雪晚了半个月。陈颂训练结束往宿舍走,路过白杨道时,看见有新生在堆雪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像极了他和周景恒去年说过的“等下雪一起堆雪人”。他脚步顿了顿,转身绕进旁边的小巷,雪粒子落在肩上,化得冰凉,像谁在轻轻叹气。宿舍里暖气开得很足,刘皮正对着计算机看篮球赛回放,屏幕里闪过江城大学的球场:“你看这11号,投篮姿势跟你好像!”陈颂脱掉湿漉漉的外套,没抬头:“不像。”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摸出那颗橘子汽水瓶盖,指尖在模糊的笑脸上来回蹭,雪水顺着袖口滴在抽屉里,晕开一小片湿痕,像滴没来得及擦的泪。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刘皮关掉视频时,发现陈颂还坐在书桌前,手里捏着个瓶盖,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安静。他突然想起自己刚搬来时,那个锁着的抽屉和永远空着的11号球衣位置,没再多问,只是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有些空缺,就算被新的人和事填满,也总会在某个雪夜,被一句没说出口的“我想你”,烫出个洞来。陈颂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突然很想知道,南方的这个冬天,是不是也下着雪,那个在旧厂房里算题的人,会不会也在某个瞬间,想起北方白杨道上,那个等过他的身影。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刘皮发来的消息:“明天早训取消,睡个好觉。”陈颂回了个“好”,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他眼底的空茫——原来忙到没时间喘气的日子,也挡不住某个名字,在心底反复跳出来,像支永远停不了的单曲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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