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阔盯着床上气息奄奄的龙燚,看他腹部仍在汩汩涌出殷红鲜血。一帮太医手忙脚乱地围着止血、缠裹药带。龙燚面色惨白,不知是死是活。龙阔转过脸,静静坐在一旁。严公公已将那几个贼人绑在外面候着。他抬眼看了看床上奄奄一息的龙燚,又悄悄瞥了瞥坐着的龙阔,低下头,不敢言语。龙阔脸上看不出喜怒,与平常无异,仍是那般冷淡,眼中波澜不惊。不知情的,或会以为他在望着窗边风景出神。那几个贼人若是寻常盗匪也就罢了,偏偏是山青会的人。严公公想到此,脑袋都大了一圈。龙阔在次日将此事压了下去。无人知晓皇子遇刺,知情者也皆成了哑巴。他没有将那几人关进刑部大牢,而是押入另一座处理私事的牢房,那里刑具更齐全,光线更明亮,更宜审讯。一共五人,当天便自戕了四个。剩下一个,未及拷问便主动招供,说是他们“陈总主”安排的,取不了龙阔的命,杀他独子也是一样,故遣他们前来。龙阔听后笑笑,手里掂量着一根带刺铁鞭,鞭梢还滴着鲜血,细看还粘着剐下的新鲜皮肉碎屑。见那人仍不改口,猛地又是一鞭甩了过去!那人又惨叫起来,叫了一会儿,竟呵呵笑了:“狗皇帝,骗你的!你不妨自己猜猜?我一下子告诉你,多没意思。”龙阔放下鞭子,擦去溅在脸上的血:“我知道是谁。”他看了看那血肉模糊却狞笑的脸,闲聊般问道:“你们陈总主知道你们接了柳叶白前的单子来卖命吗?”那人冷冷道:“知道啊,他什么不知道。知道又如何?我们早不归他管了!”龙阔语气毫无起伏地重复:“他知道啊。”他僵硬地扯扯嘴角,又问:“陈总主对你们不好么?为何叛逃?”那人又笑:“他呀,对我们好是好,只是有些疯病,老子受不了那鸟气!一个贼窝,吃好喝好有钱有女人不就得了?他不!搞出一堆破烂规矩,这不能干,那不能干,憋屈死人!要说他心慈手软?杀起人来,可一点不含糊。”龙阔心中惊骇,面上不显,甩了甩鞭上碎肉,随手扔到一边:“他也杀人?”那人道:“杀呀,怎么不杀?”他瞥了眼地上鞭子,呵呵笑道:“就你那几鞭子的手段,看着血淋淋吓人,和他比起来,可太嫩了。狗皇帝,老子敢当面这么叫你,可不敢当面这么叫他。”龙阔沉下脸,冷冷哼笑两声。那人又道:“你见过他吧?模样儿天仙一样,其实心狠手辣。说起来,他还给你下过毒呢,你这狗皇帝,仇家真多。”龙阔心惊,只淡淡道:“是吗?”那人点头,哈哈狂笑起来:“是啊!六年前,云门山那桩惨案就是那陈书玉干的!你还蒙在鼓里吧?以为是柳叶白前做的?呸!幌子罢了!你抓着老子顶什么用?将他抓起来碎尸万段是正经!最好把那劳什子山青会给他搅散,这才算个皇帝样子!对了,他最为痛恨权势,你可小心着点呢!别哪天怎么被他弄死的都不知道。”龙阔脸色有些发白,明知此人多半疯言疯语,不可轻信,却仍抑制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手都微微发抖——陈书玉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他所知的陈书玉,是真实的陈书玉吗?龙阔不想让人看出异样,遂拾起地上那根铁鞭,对着那人发了疯似的狂抽!脸上溅满鲜血,直到那人的嘴再也说不出话,身上看不见一块好肉,他才迟缓地扔了鞭子,跌坐椅上。六年前那个夏天,他确实去了云门山避暑,也确实中了毒。可陈书玉没理由这么做,他也不会这么做才对。他这样想着,又站起来,拿起鞭子,往那早已死透的躯体上狠狠补了几鞭,鞭笞他的胡说八道。刑房里浓重的血腥味让龙阔头脑僵硬,仿佛吸入的血腥空气在脑中冻结,卡住了思考的齿轮,咔咔作响——齿轮终于不堪重负,崩坏了。神经质的、恐慌的、暴戾的念头横冲直撞,整个脑子成了邪念的聚集地。龙阔感觉脸紧绷着,惊了一跳,伸手一摸,原来是溅上的鲜血凝固了,拉扯着皮肤。他打水洗净脸上颈上的血痂,又将手在盆里反复搓洗,换上一身干净衣裳,走出了刑房。天空仍飘着雪,只是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小雪,如夏日的蒲公英。龙阔没有打伞,戴上一顶斗笠,穿过一片海棠林,便到了湖边。碧绿的湖水夹在雪山之间,显得格外澄澈幽静。龙阔在那儿伫立凝望良久,终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破裂陈书玉又被关进地牢了,这次是龙阔亲自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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