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撑着最后一点清醒,踉跄着走进了厨房。陆聿宁趴在沙发边沿,看着裴砚从冰箱里拿出猫罐头,又翻出自动喂食器,熟练地加好水,加好粮,周到细致得过分。“喵。”陆聿宁低低叫了一声。裴砚听到了,但只是回头瞥了他一眼,眼尾都泛着隐忍的红色。他步伐飘忽地离开了厨房,摸着墙壁打开了那间一直上锁的屋子。几乎是泄力一般地倒了进去。陆聿宁皱了皱眉。为什么是这里?alpha易感期更喜欢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难道那间屋子只是单纯用来度过易感期的特殊空间吗?房门重重一关,外头就只剩下猫和偶尔传来的浅浅喘息声。陆聿宁在沙发上焦躁地转了几圈。他的鼻尖还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是被刻意压抑住的炽热与焦灼,像炭火下的一层薄灰,随时可能再度燃烧。猫的心莫名地就开始砰砰直跳。好一会儿,他才跳下沙发,走到房间门口。门关得很严,但他能感觉到从门缝里泄出的那点气味,似乎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陆聿宁抬起爪子,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挠了挠门。“喵!”但房内传来的,不是回答。而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沉沙哑的喘息。裴砚的易感期开始了。陆聿宁,我要亲你。江临舟:【我没什么事,生病的是徐亦然,他不禁冻,昨天就发烧了。等后天雨停了,我陪多利去c市拿了他的电脑就回去。】江临舟:【不过我比较好奇,你怎么确定林听絮就会帮你?她难道不会巴不得你过得不好吗?】陆聿宁翻了个白眼:【我过得不好,然后呢,回去和她争家产吗?】江临舟:【有道理啊……你那便宜爹估计是年轻时坏事干多了,心心念念的耀祖是盼不到了,一个两个都是反骨仔。】陆聿宁:【他活该。】江临舟:【东西我先帮你收着,你想搞事的时候就喊我。】陆聿宁回了一个“en”,然后烦躁地关闭了聊天室。即使隔了这么远,他依然可以闻到从那扇房门中逸散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气息,像冬日冷杉林中破冰而出的寒风,又似乎因为主人此刻难以忍受的躁动,如同被生了一把火般,夹杂着一点炽热的、像烧过森林后那种隐隐的焦木余烬。冷冽又灼热的风,矛盾得令人窒息,它穿透层层阻挡,最开始,只是轻轻拂陆聿宁的感官,钻入他的呼吸,而后蔓延过四肢百骸,侵入骨血,又在胸膛中悄无声息地炸开。陆聿宁第一次体验到近距离接触易感期的alpha是一件多么让人头疼的事情,好像本能地在被压制、被诱导,哪怕他现在根本感受不到自己腺体的存在。他甚至查不出这是为什么。冷热交替的感觉让他愈发的烦躁,猫在书桌上咬着牙来回踱了一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裴砚一起受这样的苦。他心烦意燥,想咬人,尾巴在桌子上扫来扫去,最后用力一甩,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丁零当啷地滚了一地。可他来不及去看自己干的好事,也没来得及思考裴砚清醒后会不会因为满地的狼藉惩罚他,因为下一秒,他便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近乎折磨人的喘息声从门后传来。他听到细碎模糊的字,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句子。随后,一曲轻柔温和的前奏响起,熟悉的曲调闯入了陆聿宁的耳中。这是什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陆聿宁跳下书桌,飞快地朝那扇紧闭的房门接近。“我又一次虚构你的温度,在没有疼痛的梦里啊。”依旧是他写的歌,但不同于同专辑的其他三首那般,或撕心裂肺,或张扬癫狂,这首歌柔和得让人心安,每个音仿佛都缱绻得能百转千回。陆聿宁呆呆地杵在门口,如果说之前裴砚在闲暇时听他的歌还理由可循,现下陆聿宁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借口来说服自己。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听我的歌?猫仰起他毛茸茸的脑袋,眼睛定定地看着距离不算遥远的门把手。这间房间里藏了什么,为什么他要单独在这里上锁,为什么要在易感期时特意让自己躲进去……先前裴砚进去之后,陆聿宁并没有听见门后上锁的声音,或许是他的易感期来得太过猛烈,让他无暇顾及其他细节,又或许是特意给自己留出了一个应急通道,不至于在昏厥时耽误外人救急的时间。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可能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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