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门与孤山新仇旧怨,百年前就不对付,怕是私藏玄境为假,争仙门鳌首才真。宴门之祸持续数年,游扶桑略有耳闻,但不知眼下已到了这般岌岌可危的境地。其父已死,其母被囚……家门灭顶,再金枝玉叶的玩意儿也去凡尘里滚一滚。这宴门少主算是堕入浮屠境了。游扶桑居高临下睇去一眼,从众多言辞里揪出一句:“宴清绝再也拿不起剑了?”宴清绝,宴门掌门,也是曾经教师姐妹运气习剑的人——她们的师娘。记忆中的宴掌门总不苟言笑,剑眉星目青衣落拓,是道者之佼佼,更是亘古至今名号最响亮的剑修。——这样一个人,再拿不起剑了?游扶桑觉得惋惜,叹惋之余又好笑。一板一眼的师娘,锱铢必较的师娘,嫉恶如仇又急功近利的师娘……唾弃了游扶桑的出身,又推她入深渊的师娘。游扶桑实在很想看看,她狼狈的模样。游扶桑心思沉浮,周身魔气亦变幻莫测,衬得浮雕真龙目露凶光,如吐信巨蟒盘踞于浮屠殿上,血雾腌臜,四面寒彻,戚戚如闻楚歌。殿下早有侍者被波及,坚持不住地倒了下去,宴如是离她最近,仰头望时忍不住瑟瑟发抖。游扶桑低眸的瞬间,正撞上宴如是眼底那抹带泪的乞求。诚然,游扶桑与宴清绝怨怼难断,却并不打算牵连宴如是。是以沉思半晌,她应允:“留下,可以。”浮屠城还不至于一只小孔雀都护不住。游扶桑说罢提步要走,身后又是一道怯怯的请求:“那尊主可否念在从前同门情义……救一救阿娘呢?孤山断她筋络,却没有放她离去的迹象,我好怕她们要的其实是阿娘的命……尊主,我已没了父亲,不想再失去阿娘了……”“喂!你要求也太多了吧?”侍者之首,那位叫庚盈的垂髫少女咋咋唬唬喊道,“什么同门情义,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你们宴门有念在同门情义与我们尊主和弦友善吗?没有吧!那现在凭什么……”“——庚盈,噤声。”游扶桑驻足,皱了眉,金色的眼眸一闭,指尖按上太阳穴,便下一道噤声令,“你嗓门儿太大……吵得我头疼。”庚盈嘴巴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发髻上的小铃铛在替她呐喊:尊主!你偏心!游扶桑不搭理,转而再看宴如是:“宴师妹实在异想天开。难不成我浮屠还要为了宴清绝,去向孤山宣战?”宴如是一怔,大概也知道此言怪异,自己毫无立场。游扶桑又道:“宴少主,念在从前师姐妹之谊,我可以留你。吃穿居所必不会亏待,但旁的,还是不要再想了。正邪殊途,殊途难同归,宴清绝早已不是我的师娘……而我,也早就不是你的师姐了。”宴如是呆呆看着她,眼底渐渐熄灭光亮。许久,她脆弱一笑:“尊主说得是。”分明顺了游扶桑的意思,游扶桑却怎么也不觉得顺畅。但思及宴门事故,宴如是落此绝境,只求庇佑,无可厚非。倒是庚盈还在孜孜不倦张牙舞爪,即便没有言语,那两枚铃铛也烦得游扶桑难受。“你……你小声一点儿,我自会给你解开。”庚盈忙不迭点头,脑袋撞成拨浪鼓。但在噤声令解开的一瞬,她又‘背弃’承诺,嗓音提得尤其高:“尊主!为什么把她留下?近来孤山打着循天道、清山海的名号四处讨伐,本就和浮屠互不顺眼,如今我们要再收留这宴少主——不就成了孤山口中的‘私藏余党’?她们正愁师出无名呢!”师出无名、师出有名,正邪都难逃一战,不过疾缓快慢。游扶桑明白这道理,却莫名不愿说破。游扶桑缄默,庚盈以为她有愠意,又移开眼,“要,要留下也可以啦……但她们正道人士留在浮屠,沾有魔气的东西吃不得喝不得,连居所都要另起炉灶,也太麻烦了。这些个琐碎事情,您贵为尊主当然不会去惦记啦,她么,宴门少主,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肯定也一窍不通——到时候还不是让我去做?我不干啦!”游扶桑洗耳恭听:“你想如何?”“尊主,我可以帮衬她安居,但也有要求——我炼蛊还缺一味药引!”庚盈果然也有小九九,“只需要一点点肤发,一点点心头血,一点点骨肉,一点点筋脉灵寸……”她想拿宴如是炼蛊!庚盈越说下去,宴如是的脊背越是颤栗,她只觉自己已被抽筋拔骨,丢进药盅。她一颤,有些慌不择路地靠近游扶桑:“我、我不能留在尊主身边吗?”庚盈嗤笑:“你在想什么?尊主自是魔气强盛,你在她身侧待半炷香的时间都要受不了,能待几个时辰、十天半个月?到时候孤山还没找过来,你人已经归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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