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怨念便有入魔的可能——而世间何人无怨?更遑论宴如是家破人亡、身世浮萍、光复宴门前途渺茫……甚至于,如今她的身躯还浸在魔气最盛的浮屠城里。游扶桑又问:“你的手炉呢?”宴如是茫然极了:“什么……手炉……”什么防护魔气侵扰的手炉,显然早被她早忘光了。游扶桑气得有些笑了,走近几步,影子笼住她,金瞳极其冷漠。“宴少主害怕吗?”“怕……什么?”“成为魔修。”宴如是愣怔一瞬,未答,唇角压下一个自嘲的笑。游扶桑当她是知难而退,便道:“宴如是,找回你的手炉,重新练习宴门的剑法。正派的剑法自有洁净心灵的功效,能保你不受……”“——尊主,倘若我说,我不怕呢?”“你说什么?”游扶桑讶异。“我并不怕成为魔修。”宴如是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重复道,“我并不害怕,成为魔修。”“为什么?”“因为可以变强,”宴如是轻声道,“尊主,比起被世俗唾弃,我更恨无能为力……”游扶桑笑:“魔修可不止是被世俗唾弃。宴少主在浮屠城里所见的魔修,都是极少数的存活者,她们看着风光,夜里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入魔前弑杀的斑斑血迹。更甚者大多数人早在入魔的前几瞬息便自溺,见血见凶,徒手掏出的,是自己的心脏。”魔修之事总是最血腥的。宴如是听了,果然怔忡。游扶桑于是再轻轻笑,“宴少主想事情都太简单了,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她转身要走,“你心不定。修魔,你还不够格。”再者,游扶桑私心也不希望宴如是堕入邪道。岂料转身的电光石火,一支羽箭破嚣而出,划破风声,刺入游扶桑所立古木,入木三分。露在外面的箭羽“铮”的一下,掸开一簇天光。宴如是张开弓箭,抬起双眸。“谨问尊主,如何才算够格?”旧春台◎咬得开心了?◎一箭之后,顿起狂沙。宴如是使了十成十的气力。她盯紧对手,分明病中,但长弓短刃皆卯足了劲,箭箭利落。目不暇接。游扶桑只见一片枯叶悬在林间,箭羽破风而来,正入一棵十人合抱的古木。唰——箭锋寒光在眼前闪了闪,古木中心应声破落,余空落落一个洞。箭径毫厘,可这古木上的空洞足有一臂宽。游扶桑轻飘飘退开几步,却也实在很想夸赞一句宴少主,好箭术。电光石火,宴如是提弓再上,长弓化作最锋利的刃,破开风,猎猎作响。她近身,游扶桑迎上,单手作印。一柄弓刃,一团无孔不入的魔气,二人在林间极快地拆招建招。碰撞的声音时而尖锐时而沉闷,都带着血气。百年人间修行。宴门一别,宴如是亦长进许多,她不该自贬。唯一可惜,现下她的招数仍止步于宴门之内,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仿似是同门间剑阁练桩,力气到了,速度到了,但有来有回,皆点到为止。太文雅,太正派了。而俗世你死我活,可没人会等敌手。宴如是以弓作刃,刃风猝然撞来,游扶桑反手抄起她身后残箭,魔气附着箭身迅速窜如滔天火势,在林间烧出雾气。宴如是怔了一下,很快应对。这宴少主有杀气却没有杀机,倒让游扶桑微微讶异:她是不是……就是想打一架?游扶桑多的是一招毙命的招数,但此刻窥见宴如是眉目里的认真,顿时玩心大起——在对方以拳脚为泄口的对决里作弄对方,是否太不善良?正巧,游扶桑修魔百年,最没学会的就是所谓“善良”。咫尺间,一墨一金两双眸子翩然一对视,游扶桑指尖一绕,忽而缠上宴如是握弓的手腕。光这么一缠,好好的打斗变了味道。宴如是显而易见地乱了阵脚,游扶桑欺身而上,指尖轻扫在宴如是皮肤,指腹摩挲,带着一点不易觉察的勾引。宴如是眼睫颤栗几下,红了耳根,手心沾了水似的,忽然连弓箭都握不住了。“太单纯了啊,小宴少主,”游扶桑勾着她,惬意道,“我们魔修最擅这些蛊惑人心的法子,仅仅摸了摸手就露出破绽,倘若遇见更夸张的,又要怎么办呀?”宴如是发懵:“更、更夸张的?”“嗯,比如。”游扶桑当然变本加厉——宴如是只觉身侧魔气倏然收紧,眼前忽明忽暗,颈边多了谁的吐息。触感冰凉,如有毒蛇杏子轻轻一掠,是游扶桑尖锐的牙齿在她颈侧留下一个印记。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公子你认错人了+番外 春玳 编制养毛茸茸,我带飞祖国成团宠 荡失+番外 入彀 高嫁后想和离(重生) 给重生的小 姐当丫鬟+番外 魔法师小姐只想毕业(NPH) 当我在地铁上拿帅哥手机玩游戏后 顶流竹马与助理青梅 小孔雀娇养哑夫郎+番外 大理寺卿今天修罗场了吗 飞坦!喵一声+番外 公主和暗卫头子+番外 夫君他面冷心热+番外 三分的你 反派魔尊火葬场了 虫族另类婚姻实录+番外 不见黄昏+番外 嫁宿敌后她权倾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