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游扶桑欲言又止。宴安于是靠着她又摇了摇头。宴安的脸颊轻轻贴在游扶桑肩头,青丝垂落,轻柔地拂过游扶桑手臂,隔着轻薄的衣衫,游扶桑甚至能感受到少女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杏仁的香气。游扶桑的呼吸猝然顿住了。这样的亲近对她而言是不对的,游扶桑甚至无法去想眼前人究竟是谁,宴安?宴如是?她们……与我……游扶桑觉得熟悉又陌生。以这般面容依偎在她身侧,是熟悉的,可宴安是陌生的。宴安又拽了拽她衣角,另一只手去蘸茶水,在桌上轻轻写到:‘弦官大人,请继续讲天象吧。’可是,游扶桑连指尖都微微发颤,她试图继续讲解天象,话语竟不听使唤起来:“北斗之中最亮的是……是……”她甚至忘记了天枢的位置。忘记了北斗为何而名。忘记了星河的流向。将北斗七星错说成了六星,解释月相圆缺时颠倒了顺序。频频出错,游扶桑停下来重新解释,语气强作镇定,眼底却显然慌乱:“方才是我记错了,应当是……”宴安对着她,认真地摇了摇头,眼神似在说‘您不必如此’。她伸出手,稚嫩的手掌轻轻抚摸过游扶桑的前肩,一下,一下,笨拙地安抚着她,‘弦官大人,不必道歉的。’‘弦官大人,不必如此慌乱,我不是怪罪你。我也没有生气。’宴安很是沉静,大抵怕游扶桑自责,才如此匆匆加上这么几句宽慰的话语。她想让游扶桑继续讲课。游扶桑稳下心神,在观星台上幻化出最浅显的北斗‘勺’,“天枢……位于最前端,勺柄的,”她轻轻点向星图,“通常在苍穹里,我们看到天枢与天璇……沿着天枢与天璇连线,延长再约四倍,我们找到北极星,于是确定北方的方位。”听讲间,宴安安静地依偎着游扶桑,时不时点点头,呼吸绵长而平稳。微微偏头时,发丝会轻轻扫过游扶桑的颈侧,带起一阵细小的战栗。游扶桑低下眼,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这堂关于天象的课草草结束了。殿外暴雨也停歇了,宴安赤着足站在高台上,鼻尖微微仰着,似小鹿在山间尽情地嗅着新雨后的新气息。游扶桑蹲下身来,从柜中取出一双绣着云纹的软袜。她小心为宴安穿上,指尖触到少女莹白的足踝,如同碰到一片新雪。宴安站得很稳,却在游扶桑收紧鞋带时微微晃了晃身子。她的手撑住游扶桑肩膀。却让游扶桑似吓了一跳。游扶桑手上动作顿住,连呼吸都变得极轻。宴安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渗入皮肤,让游扶桑觉得惶恐。“……”直到最后一个结打好,游扶桑才轻声道,“殿下当心脚下。”‘谢谢。’宴安伸手,在游扶桑衣襟上写了这两个字。她写在前襟,最后一个笔画划在游扶桑锁骨。游扶桑不着痕迹地向后一退。“臣送你回弦宫。”宴安却很快地摇了摇头。‘我可以自行回去。’她用嘴型说道。宴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后新风里,很是轻快,恰如小鹿回归山林。游扶桑却站在蜃楼画角中,盯着宴安消失之处,神色一动不动。轻轻拨动了耳坠,徐徐开了口,是问:“她真的是……”玄镜抢答:“从命理而言,是的。”“……”游扶桑几乎不知道这玄镜在说什么。什么是“命理上是她”?一个人的灵魂、思想、身体、记忆,缺失任何一个、任何一刻,都不再是完整的她。更何况是经历轮回转世,这般境遇,倘若非说她即是故人,未免牵强。……姑且当作不是吧。百年过,她非她,我非我。但事已至此,游扶桑反倒平静下来。知道得早些,不过是微微失望,实在好过日后才知晓,徒增一场绝望。况且,即便不是原原本本的如是,而是与她共享命理的宴安,这副怪病缠身的可怜样子,游扶桑也是放心不下。——倘若真的,眼前人非心上人,身前事非心底事,大不了十年之后,宴安康复,游扶桑离开便是了。在山庄里两百年都虚度过,如此十年,并不难熬。如游扶桑所言,王女及笄的前一个月整,朝胤断断续续下了数场暴雨,暴雨中,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礁石,轰鸣震耳欲聋。船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暴雨引发了海啸。可这靠近岸边的潮汐却怎么也无法形成巨浪,总是在最揪心关头,被岸边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拦回去。如堤坝,使巨浪减缓气势。海浪于是化作细雨,又零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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