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禧面容显得愈发苍白,面上泪痕未尽,双眸已如同两潭死水,黑暗深不见底,她的双唇红得妖异,嘴角是扭曲的弧度,阴冷而锋利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游扶桑,我知你在暗处看。”她的笑容诡异而狠戾,“尊主,这出戏,好看吗?赏尽兴了吗?”游扶桑不再藏匿,禅房的阴影处绽开一朵山茶花,魔气浓烈。姜禧在榻上站起身,招阴幡带起的亡魂毫无怜惜地碾过新尸,夜风里,有人呜咽哀嚎。与此同时,游扶桑的身后,一朵硕大的煞芙蓉缓缓绽放,花心洁白如雪,清气至纯,花瓣边缘却透着骇人的血红,如利刃锋利。那是久违的煞芙蓉与乱红垂泪。姜禧不甘心,终要一试,抬手召来招阴幡。魔气与鬼气相撞,此消彼长,激荡出的刺目青紫光芒照亮了整个禅房。姜禧的力量慢慢积攒到最峰,可拼尽全力后亡魂尖叫着四散而逃。她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她很了然此刻境遇,于是在魔气与鬼气相抵的最后一刻,她陡然松开了手!!招阴幡失去依仗,被赤色的芙蓉花瓣尽数贯穿。游扶桑来不及收手,眼睁睁看着花瓣刺穿招阴幡,再捅过姜禧心口!“你——”游扶桑也是惊骇,这种程度的进攻姜禧全有机会躲避,“为何不避!?”姜禧双目微垂地看向她,不再闪烁锋芒,只余疲惫和释然。“反正,也打不过你。”她低下头,不去看心口窟窿,却只轻飘飘嘁了一声,似是恼怒,又分明是笑的,“怎么到死前也打不过你。”再抬起头,一双眼居然落出泪珠。游扶桑从未见过姜禧落泪,而此刻她确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尊主,爱究竟是什么啊?她为什么总是要求……我爱她?……”游扶桑恍然失措:“姜禧……”姜禧却打断:“算了。不和你说这个。”她强作镇定,语气平缓,抬了手,丢给游扶桑一个芥子袋,“其实呢,我早就知晓,收集七罪,却不是造孽,只有杀了我,才是真正收集了贪婪和慵惰。这芥子袋中有一盏人面灯笼,和最初一颗黄粱梦丸,你拿着它们……”又忿忿道,“真是便宜你了。”她在魔气蔓延的禅房里微微站直了身子,她心口有血,招阴幡又已不在,没有支撑,站得尤其费力。游扶桑的山茶枝慢慢站起,似乎要去搀扶,姜禧避开,只说:“我提醒你,朝胤有三罪。而那忮忌之罪,便在您师妹身边。”她轻轻笑,一如从前玩世不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尊主,可不要不信我啊。”话音落下,姜禧掌心浮现出最后一颗乌黑的药丸。姜禧的双眼忽明忽暗,声音虽平静,眉头却微微蹙起,指尖不自觉地颤抖,时而紧握成拳,时而又猛然松开。某一瞬间,瞳孔忽然放大,眼神恍惚,嘴唇开始无声地翕动,“够了!够了!都闭嘴……闭嘴……”她突然双手抱住头部,指甲深深陷入头皮,“不是蠢货……我只是……”招阴幡已毁,心里却仍有千百声音此起彼伏——“自寻死路的蠢货!”有人责骂,“你本可以选择更好的道路!”有人质疑,“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有人尖锐地叫,“常思危!常思危!”“姜禧,其实你活得也很累吧?你究竟为什么而活呢?你的道心在哪里?”也有女人叹惋的声音,“可怜……可怜……”声音如同利刃,在姜禧的脑海中肆意切割。姜禧的呼吸变得急促。须臾,她猛地仰头,将手中药丸合口吞下。电光石火,姜禧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平静,是药丸在生出效用,于是姜禧的脑海中,喧嚣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一片宁静。解脱了,解脱了。她想。姜禧的身体逐渐变淡,化作点点荧光。随着最后一缕荧光消散,禅房重归寂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游扶桑只听得姜禧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不必留我,是我自甘堕入黄粱梦。”不知这黄粱梦里,是否也有桃花盛开呢?朝胤的宫殿,这一整月,弦宫怪事不绝。王女闭门不出,无人可进宫内。月升月落,宫外海鹤梨花一夜俱成了山茶。宴清知原本担忧女儿身体,却见那山茶,心想也许是游扶桑留给她了什么东西……何况弦宫外荆棘丛生,国师找不到,帝师也远去,朝胤再无了身负修道之能之人,凡人闯不进弦宫。宴清知无法。作为国君,她还要宽慰群臣。那一月终了,久居阁内的王女推开门扉,身影在春末的天光中若隐若现。一袭轻薄的淡色长裙,裙摆随风轻拂,外罩半透明的薄纱外衣,在天光下泛着细微的光晕,像她身上的一层薄雾。发间左耳,是一枚破镜碎片似的耳坠,右耳无坠;腰间一条银丝绣花腰带,颈间一枚精致的银质吊坠,镶嵌一颗浅蓝色琉璃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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