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王女看向众人,眼神带着一丝似醉非醉的朦胧,仿似刚从甜美的梦中醒来;姿态慵懒而优雅,像一幅糜醉的春画,令人不敢直视,却无法移开目光。宫人纷纷抽气后退,欲看而忘言。宴安定是变了,变得与游扶桑那般半身鬼气——可宴清知看着她,有什么奇妙的力量强行篡改着宴清知的神思,让她不疑有它。于是只注意到,少女手臂伤痕光洁如初,伤痕不再,纤白的肌肤泛起的光泽如同珍珠,手腕上,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似蜿蜒在雪地上的溪流。宴安望向春末的宫殿,开了口,依旧如常,仿若这一月无事发生过。宴安柔声道:“母皇大人,春日如此美好,我却因养病而错过了。如今我已经痊愈,可否与我一同去看看宫外残留的花朵?”声音清澈如山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有什么从她的心口破土而出了——是一朵山茶——才让她战栗不止。山茶花娇艳而带着几分凄美,像这个零落的春日。这个百花寂败,只留黑色的山茶花死气沉沉低垂着将断未断的头颅的,诡谲的春末。“母皇,”她向宴清知伸出手,意欲让她搭着,仿若国君才是她的侍从,“陪我一同去赏山茶花吧。”王女与国君前去殿外赏花,宫人趁机清扫殿内。弦宫一室瘴气,却并非难闻,反而好闻得怪异,从没有一种气息,让人闻来便会想到香甜的美梦,真想大醉一场……“屏息!”在宫人纷纷醉梦时,侍卫长阿芊忽而怒斥,她向每人丢了一只纱罩,作为蔽口巾:“都戴上!不然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宫人连连说好,戴上纱罩捂住口鼻,专心扫洒。便无人注意到阿芊身后,有一个行为诡异的侍卫,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她进入了王女的弦宫。那是风荻。素声死后,阿芊作为侍卫长,负责埋葬。风荻灰头土脸地闯入她家中,不由分说地跪下来:“求你为素声报仇!”“如何报仇?你连真相都不知晓。”“左右真相与那妖鬼帝师脱不了干系,而对付妖鬼之人,就要用妖鬼的办法……”阿芊皱眉:“是什么?”“我需要王女宴安的一缕头发。”“……这是什么说法?”“照做便是了!”风荻避而不答,只万分认真地说道,“若为素声报仇,只能这么做!”如今王女外出赏花,她们潜入王女弦宫,是最好的时机!她们步入紫檀木雕花的门扉,玉阶浮沉在雾气里,珊瑚屏风,四季花神,朱红、黛青、金缕勾勒花影纷呈,四时长春。走进殿内,四壁镶嵌贝母,穹顶流云金缕,轻轻摇曳似夜空流霜。凤榻垂落流苏,案旁琉璃熏炉,榻上云纹锦衾,丝绸光泽仿若水波荡漾。风荻看得如痴如醉,又迅速收回目光——很快就都是我的了,她想。如今只要找得王女发丝……风荻找得用心,岂料殿内一尘不染,完全没有王女一根发丝。风荻不免失望,又不敢表露太多,毕竟是偷摸着跟进来,情绪反复必遭人怀疑。恰是此刻,阿芊从袖里偷偷摸出一丝长发:“风荻,我在此处寻见一根。”风荻双眼一亮,一把夺过:“多谢!!”恰在这时,殿外宣殿下回宫,宫人屏退,王女推开门扉。宴安仍是笑着的,即便遇见殿内不速之客,笑意也不曾消退。而风荻看着她,仿似有些得意忘形了,将那发丝揉作一团吞入口中,她想,宴安,宴安,此后你的一切,都将变成我的!宴安歪了歪头,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吞下头发的风荻眉目忽然舒展又张开,如千面鬼一般无端地变幻起样貌,时而年少,时而苍老,时而刚硬,时而柔和——最终变得腐朽。如同砌得过厚的灰墙上,粉层扑簌簌地落灰,风荻的五官也在此刻尽数落下。她的面目骤然融化,成了一张不人不鬼的死人相!那脸已经看不清晰了,大概死去月余的尸体上才会有这样一张脸。风荻抚摸着自己的脸,无措地发出尖叫:“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宴安凝视着她,也捂住口鼻,未捂住的上半张脸万分惊讶——这是殿内所有人都会露出的神情——可被手掌遮蔽的下半张脸,她急促地呼吸着,贝齿轻咬着抽动的下唇,浑身战栗,分明是在兴奋!不一会儿,风荻的尖叫戛然而止。风荻陡然栽倒下去,腐朽而诡异苍老的脸上,双目圆睁,瞳孔扩散,俱是惊恐的目光。她倒在宫殿阴影的地方,黑暗里,有什么东西爬上她新死的身体,原是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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