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同当年那般惜字如金。徐心也缓缓将面前的此人与五年前的上官鸣慢慢重合起来,似乎什么也没变,哪怕变了怕是她也分辨不出来。毕竟五年过去了。这个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人的样貌、声音甚至性格都可以变得完全不一样。她也正是借着这个时间来对他认不出现在的自己而抱有侥幸。“有证据吗?”她问。“有。”即使徐心知道人已经死了,也知道孟大人说的兴许是真的,但人总要亲眼看到点什么才愿意相信。她还欲开口,可有人比她更早出声。“她死前已经招了,供词上写得清清楚楚。徐少东家可是现在要看?”说话间,他身边的天裕就把那所谓供词拿了过来。徐心给身边人递了个眼神,阿星即刻就接了过来。“去把人也领了罢。”李鸣不咸不淡道。阿星紧接着看向徐心,只待自家主子点了头才跟着那天裕走了。这会李鸣才站了起来,半只脚都踩在了那滩血迹上,仿佛毫不在意。“哎哟,李大人。瞧您这衣裳边上都沾了血,要不,先随下官去更衣?”孟忠郎适时露出一副谄媚的嘴脸。闻言徐心才看到了这人的一身白衣不知怎的染上了几处红点,甚是刺眼。“不必。”李鸣挥挥手。“孟大人,那贼人作乱,劫去的恐是我的父母。”她略微冷静下来,想救爹娘的心十分迫切。孟忠郎看向她时脸上的谄媚立马没有了,反而像是埋怨她坏了自己好事般,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嫌弃。“李大人连尸体都发现了,自然也是知道的。”“之前便听闻这群贼人劫人却不轻易杀人,大多只为钱财。”徐心并不理会他的嫌弃,而是自顾自地分析起来,时不时还走动几步,只是都避开了那滩血迹。“若是如此,他们一旦确认我爹娘的身份,想必那勒索信很快就能到我府中。”“不轻易杀人?那这死了的车夫算什么?这在你眼里不是条人命?”孟忠郎闻言颇为不爽。“孟大人,”徐心轻叹一口气,“不轻易杀人不同等于不杀人,大人怕是混淆了这两者的意思?”见孟忠郎吃瘪低了头,她才继续说:“这车夫被杀,怕是对方人手不够?想必不知道马车里有几人。”“此话怎么说?”李鸣发出疑问。她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他白衣上的几处红点。贼人能猖狂到圣上派人下来查案的地步,定不会只有区区几人。虽说具体人数不知,但往常都是团伙作案,难道此次有所不同?这几月来,临都城的百姓都遭此贼人的困扰,但大多都是为了财物,甚少动手伤人。若不是当地官府办不了这事,也不会有人捅到长安城去。“不瞒两位大人。”徐心实话实说,“我今早去了那官道上瞧过,地上那不易察觉的血迹恐怕就是那车夫的。”说到这里,她正巧发觉他看了自己一眼,但很快又移开。徐心这才想起来,今早还遇见了他,这人似乎还与自己说了句什么,但是风太大压根听不见。“同时我还看见了有两人甚早就在那官道上走动,身形与走路姿态都不像在附近劳作的百姓,以及他们的谈话与‘临都城酒楼’‘油水’有关。”这临都城最好的酒楼便是徐府的井香酒楼,闻言孟忠郎与李鸣都了然。“你是说,你怀疑当晚劫去你家中父母的只有这两人?”徐心这次抬头看他,眼神已无躲闪:“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从那条路的抛尸痕迹来看,也不像多人所为。”李鸣认同地点头。“若真如你所说,要是今日天黑前也没有收到勒索的消息,徐少东家又该如何?”又该如何?她内心冷笑起来。眼神瞬间犀利起来,皱着眉道:“若是只索要钱财,为救爹娘性命,要我孤身前去我也去得,银子给了便给了,我偌大一个徐府还不差这点银子。”她扬了扬眉,笑着看向这四周的一砖一瓦,“毕竟这查案的事也落不到我的身上,是吧孟大人?”“这……”孟忠郎又小心望了李鸣一眼。“若是今日天黑也无任何消息,那您就不该问我应如何。”徐心从不想在口头上与人争些什么,可无奈有些人的嘴脸令她浑身不爽。一旁站着的李鸣像个看戏人似的抱着双臂。“我所在之处是府衙,是官府。”她伸出右手手指并拢指向了李鸣,“而身前这位,则是圣上派下来查案兼抓拿贼人的李廷尉。”她轻笑道:“我若是这前前后后都想好了法子,我来这官府作甚?这圣上又何苦将李大人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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