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是不是错觉,赵云总觉得主公的指尖时不时“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臂。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触碰都极轻,却又像是刻意为之。终于回到了军营,赵云的后背已经绷得像他的亮银枪一样僵硬了。吕玲绮一到大营就兴冲冲抱着书蹿没了人影,想来应当是劝父读书去了。陈昭要前往中军大帐和一众文臣商议改朝换代之事,分开前,赵云看到主公侧眸瞥他一眼,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主公的确有一点“坏”,赵云沉默想着。陈昭回到中军大帐,望着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长叹一声,认命开始批阅。随着改朝换代而来的有一连串的事。国都定在何处、依照汉律还是改制、国号为何……大到要延续不知多少年的“祖宗之法”,小到对功臣的封赏,都要陈昭亲自过手。陈昭冷脸批文书,恨恨想她一定要快速把参政院先组建起来——她需要不止一个丞相来干活!昭明军大军回城之日,邺城一片欢腾。城门大开,沮授带领群臣外出十里迎接,官道两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就连平日消息最不灵通的百姓,都知道昭王要当皇帝了。对百姓而言,昭王当皇帝,就意味着如今的太平日子不是昙花一现,而是能长长久久太平下去。再不必担心走在路上被乱兵砍杀,不必为躲征兵藏进深山,不必眼睁睁看着全村人染疫而死,更不必日日忍饥挨饿,啃树皮嚼草根。唯有寥寥几人例外。刘协从医学院晒完草药回来,袖口还沾着几缕干枯的柴胡梗。他的“行宫”——其实只是个府邸,离宫殿差了十万八千里,静得能听见虫鸣。外头锣鼓喧天,百姓的欢呼声隔着三重院墙仍清晰可闻,可府邸内却像是一块浸在冷水里的石头。他早料到了今日。陈昭出征前,刘协就对刘表刘璋那两个汉室宗亲没有任何期望。董卓的刀架过他脖子,曹操的诏书逼他盖过印,那些汉室宗亲,哪一个不是在他最狼狈时袖手旁观?经历过这一连串的事之后,就是那些汉室宗亲把”光复大汉“吹得再花团锦簇,刘协也很难对那些眼睁睁看着他受罪,而选择袖手旁观的汉室宗亲生出什么感情。刘协设想过很多次臣子逼自己退位的场景——臣子的脸换了一张又一张,董卓、曹操、陈昭。到最后,刘协发现,还是陈昭的脸更容易让他接受。起码陈昭看着不那么凶神恶煞。想到这,刘协忽然笑了。起码他见过宫门外的地方,在街上买过胡饼,蹲在溪水里抓过鱼虾,在医学院认识了几个不知道他是皇帝的友人,一起在酒肆里喝过酒,还给一些人治过病。这么一想,死也不是很可怕了。到了九泉之下,他不要去找大汉历代列祖列宗,他要去找卢公……刘协知道陈昭一定会来找他。翌日一早,刘协就等到了陈昭。在刘协的想象中,陈昭应当是如那日在大殿上一样,带着几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和身披甲胄的甲士,嚣张一脚踹开他的府门,一刀送他去见他列祖列宗。可今日出现在刘协面前的陈昭,却只穿一身素色长袍,鬓发半绾,一支玉簪斜插,比平日常服还要素净三分。“如何?”陈昭抬起衣袖笑盈盈道,“怕你害怕,我还特意借了根素净玉簪。”这可是她从蔡琰那学来的行头,亲和力拉满,连玉簪也是顺手从蔡琰那摸来的。刘协不知自己该哭该笑。陈昭一直这么“怪”,从让他随意出府,还让他去学医的时候,刘协就知道陈昭很奇怪了。“抖什么呢。”陈昭安慰刘协。刘协这么害怕,让陈昭觉得自己仿佛被董卓附体了一样凶恶。“我只是借你皇位一用,又不是借你人头一用。”陈昭拿出了和善的语气。于是刘协抖得更厉害了。作者有话要说:陈昭:借你皇位一用刘协耳中:杀了,全都杀了!陈昭看着刘协不住打哆嗦的模样,心想自己果然还是没什么亲和力。她懒得绕弯子,干脆直截了当道:“大汉亡了,皇帝你当不了了。”刘协早有准备,可这话从陈昭口中说出来,仍像一把钝刀生生剜进心口。他指尖发颤,喉头滚动——他丢了列祖列宗留下来的江山社稷,他是亡国之君。随之涌上喉头的还有一股酸涩,他能有什么办法?他登基时才十岁,这些年,他的权力甚至比不上一个县令。他没横征暴敛,没昏庸无道,什么都没做,大汉就亡了。“我不会杀你。”陈昭慵懒摆摆手,“我不至于对一个万事做不得主的人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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