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仍是发挥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这小子若识相,早早认输,倒也少点丢人现眼。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极致了。鹅毛落下的时间就那么点,能射出七十三箭,且例无虚发,已经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成绩了。北戎使团甚至有人好心问道:“苏世子,咱们还比吗?”使团内哄笑一片。苏戮并未答话,只是自箭筒中抽出一支箭,箭簇卡着指骨,犹如细腻的瓷釉。大兖众臣见状内心默叹一声,心道这少年竟有几分骨气,一会就算是输了也尽量多给他几分鼓励,别叫人太过难堪。竹筐扬起,鹅毛倾泻而下。却没人看。大兖的官员皆默不作声,有的低头喝酒,有的埋头吃瓜,还有的拿着小勺一门心思在坚果碟里扒拉,生怕自己眼睛闲下来。而北戎那边热闹就没断过,有谈论阿善箭术的,有向自家晚辈指点比划的,还有同阿善道贺上了的,攀谈结交的心思不要太明显。鹅毛纷纷扬扬,少年眉眼如刀,手指搭着箭尾,迟迟未发。那同阿善攀谈的人有心讨好,嗤笑一声,扬声道:“不行就别硬——”一道极轻微的,像是细密春雨划破夜空的声。箭矢正中靶心,箭尾还带着蜂鸣般震颤的余韵,而箭身,竟一连串了四根鹅毛。那人如被扼住喉咙,一瞬寂静无声。阿善疑惑回头,亦是怔愣当场。越来越多人停下动作看向场中,一个个像被按了暂停键。还有几个大兖官员保持着倒酒的姿势,桌上的酒杯早已满溢,酒水顺着卓沿滴落。少年的动作很轻。比起每一箭都裹挟雷霆之势狠狠没入靶子的阿善,他的箭几乎可以称得上优雅。恰到好处。举重若轻。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每一箭都精准找到了能串起最多羽毛的那条线。不早不晚,射中上一根,下一根刚好落到箭簇头上。阿善死死盯住他每一支箭头,目眦欲裂。越是懂箭的人越能看出,这是一种对力、对物、对风妙到巅毫的掌控。最后一片鹅毛落地,在场众人直觉心口被压了千斤重。:不用再数,单是落在地上的鹅毛数便足以窥见输赢。侍卫还是将箭矢一一拔出,每根箭上少至三根,多至六根,密密麻麻串满了羽毛,多到像是孩童的恶作剧。清点完毕,侍卫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扬声报数:“一共一百八十七根!”殿中明明站满了人,声音却如同在空谷中回荡。阿善瞳孔骤缩。一百八十七。竟是他的两倍还多!他愣愣的看向场中收弓的少年,刚刚赢得满堂彩震撼了众人的少年,面上没有一丝飞扬的得色,侍卫前来收弓,他甚至还点头致谢,举手投足尽是沉稳。只有在同那宁安公主的目光接触时,他的嘴角才微微勾了一下。阿善心神巨震,气血翻涌。他自幼便于箭之一道展现出无可比拟的天赋,连草原上最严苛的老师也会和蔼的称赞他,而且他还勤奋,还努力,从来都是他将别人踩在脚下,山巅上原只有他一人。可怎会?!怎能够?!一个敌国公主的男宠,竟胜了他?!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按住,压下了他心头翻滚的激烈心绪。阿善扭头,见国师盯着场中少年,目光幽微:“我早同你说过,对上苏戮,切不可掉以轻心。”寂静过后,大殿的气氛又起了微妙的变化,热闹的北戎使团突然哑了火,方才那些道贺的、攀折的、讨好的,此刻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而大兖官员这边则纷纷喜上眉梢,背脊都更直挺了些。帝后对视一眼,也露出笑意。拓拔秀不可置信地咽了口吐沫,撇了眼同样呆愣错愕的贺楼乌兰:“什么四两拔千斤,这特娘的是爆破式碾压啊。”一个男宠竟如此厉害!连看向谢郁棠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敬佩。男宠的主人面上倒不见获胜的喜悦,鼓锤在锣上敲了一下,声线平静:“第一局,苏戮胜。”话音刚落,拓跋楼兰便挑眉道:“这是还有第二局?”这位楼兰郡主倒是个聪明的,谢郁棠微笑:“不错。”众人兴致更高:“第二局比什么?”“还是骑射。”谢郁棠道:“骑射不同于其他比赛,只比一局偶然因素太大,因此比赛共设三局,先下两局者胜。”似乎真的脱离了立场,完全站在中立方。皇帝面上笑意愈盛,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这番说辞也算为北戎递了个台阶。胜不骄败不馁,面若晴湖而不喜形于色,这丫头倒是越发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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