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陛下念及娘娘的伤,心中懊悔,亲自道歉来了?她连忙迎上去,对俞春山屈膝道了个万福,冲轿子使了个眼色,悄声问:“俞公公,可是陛下来了?是否需要奴婢进去通传一声。”俞春山拂尘一甩,理都没理她,转身弯腰去掀轿帘。姜宝瓷怕冲撞圣颜,赶紧低头退到一旁,敛衽行礼。就听俞春山恭恭敬敬道:“陆督公,长春宫到了。”嗯?不是陛下?皇城之中,除了陛下,谁还敢有这么大排场?姜宝瓷暗暗纳罕,好奇地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轿中端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宝瓷不认识。那人身穿绯红圆领贴里,两袖上绣着小蟒朝天补子,膝襕上是两道寸宽的祥云纹,头戴三山冠,耳后垂红缨。男子面白如玉,样貌清俊,只是神情淡漠,目光如冰,整个人带着拒人千里的疏冷之意,对于俞春山点头哈腰的谄媚不假辞色。哦,还是个太监。长得那样文雅,可惜了这一表人才。姜宝瓷了然,见不是陛下亲临,也不似方才那般拘谨,站起身靠在墙边,等着听这帮人有什么来意。“陆督公,您看这旨意,是卑职进去宣读,还是您亲自”俞春山对对方倨傲的态度不以为意,仍躬着腰请示。片刻,一只修长的手从轿中伸出来,上面拿着一轴明黄的圣旨。俞春山忙不迭接过:“大人稍候,小人这就进去宣旨。”早有人开了长春宫的正门,俞春山高高擎着圣旨,大摇大摆地带人走进去。长春宫外的空地上,宫女太监乌泱泱跪了一地。李贵妃头上包扎着纱布,脸色苍白,由乳母王嬷嬷扶着,虚弱地跪在人群前面,气息奄奄道:“臣妾李氏接旨。”俞春山刷拉把圣旨一展,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尖利的嗓音刻意拖长格外刺耳:“上谕,皇贵妃李氏,骄纵善妒,冲撞圣驾,不知悔改,褫夺封号,降为才人,即日起禁足长春宫,钦此。”李贵妃似乎早有预料,并不吃惊,面无表情地接了旨,吩咐王嬷嬷把凤印交给俞春山,便起身回屋去了。刚进门厅的姜宝瓷听到圣旨内容,却是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像一群山间精魅坐在轿中的陆晏和,撩起轿子内侧的帘子,一只手支着下颌,饶有兴致地听着这篇由他誊录的谕旨,另一只手放在右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看到满院的宫女太监哭成一团,陆晏和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神却愈发冰冷。“宝瓷姐姐!”突如其来的惊呼,让陆晏和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粉衣戏子绊在长春宫西角门的台阶上,脸朝下摔了个狗啃泥,长长的水袖抛出圆润的弧线,样子十分滑稽。旁边一个小宫女,满脸惊惶地将人扶起来:“宝瓷姐姐,你没事吧。”陆晏和这才瞧见那戏子的模样,珠圆玉润的小脸,柳叶眉,琼鼻樱唇,耳垂上坠着两颗指肚大的珍珠耳珰,着实是个艳丽妖娆的长相。此刻戏子悠悠醒来,握着一旁小宫女的手,满脸愁苦:“听春,天要塌了,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呀。”宝瓷说着长睫轻颤,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一旁的小宫女,也跟着悲悲戚戚地哭起来。陆晏和瞧着宝瓷那双浸水葡萄般的眸子,眼泪开闸似的涌出,越哭越厉害。不由皱了皱眉,心情不似方才那般愉悦。他烦躁地踏了两下轿板,唤了声:“福满。”立刻有一个身穿元青色襕衫的小内监凑过来:“师父,您有什么吩咐。”“宫里哪来的戏子?”福满是个人精,各宫混得都熟,他顺着陆晏和的视线看过去,失笑道:“哦,师父您说她呀,那是李贵妃……啊不,李才人宫里的宫女,叫姜宝瓷,教坊司调来的,专给主子唱曲儿解闷的。”“呵,穷奢极欲!”陆晏和冷哼道。他的声音阴柔冷澈,像紧绷的琴弦,勒在人脖子上,顷刻之间就能见血封喉。福满吓得缩了下肩膀。陆晏和又撇了一眼坐在石阶上正在呼天抢地的女子,眉头拧的更紧,那戏子的嗓子像是在糖水里泡过,哭起来也是甜腻腻的,叫人听了十分不自在。遂冷冷道:“你去告诉俞春山,让他派人到内官监知会一声,长春宫里的宫女、内侍,有想换差事的,都给换个轻省点的,不许趁人之危欺负他们。”满福闻言一愣,随即眉开眼笑:“师父真是菩萨心肠,按习惯,打入冷宫的妃子,身边只留两个贴身伺候的宫女,其他的要么打发到浣衣局洗衣裳,要么去南海子凿冰,哪有给换轻省差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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