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洁白舒展,五针松和蓝冰柏作陪衬,色绿形瘦,望去有“冰肌玉骨”之姿。“殿下总是风雅。”白雪亭单手托着下巴,“插花也这么好看。”舒王盈笑:“我本是闲人,当然只能做些打发时间的小事。”他身上总有散不去的清苦,是长年与药物为伴的烙印。香炉浮上雾白游丝。白雪亭嗅到马车内浓重的苦,与放鹤楼的气味隐隐相似。以药入香,应是他缓解痛苦的办法之一。她不曾细问过。“雪亭。”舒王温声唤她。白雪亭应声回头。他温然一笑,徐徐道:“我私自让行嘉处理了郭十六郎,你不生气吧?”“殿下是在帮我,我有什么好气的?”她盈盈望着他,“此事本与殿下无关,你愿涉足其中,我该谢你才是。”舒王却摇摇头:“真正帮了你的,不是我。”白雪亭意识到他即将说出口的下文,忙唤了声“殿下”。但舒王已经悠悠开口:“你该谢谢行嘉。”杨行嘉别醋晕了。马车上悬了舒王令牌,东宫卫率核验过后,便一路畅通无阻。白雪亭,也一路没再说过话。她偏过头,忍住不去看傅清岩,兀自闹脾气。舒王殿下好性子,待她下车前,温声问她:“我提行嘉,你生气了?”白雪亭素手掀开帘子,垂首轻声道:“谁提那个死不足惜的混蛋我都生气——哪怕是殿下。”说完,她轻巧跳下车。湖蓝的影子转过游廊,一下就不见踪迹。忘尘引舒王下车,他目光低垂,几度犹疑着想开口。舒王看出来了,对他道:“有话就直说吧。”忘尘摇摇头,只道:“殿下的决定,忘尘不多问。”舒王轻笑,清瘦身形在风中晃了一下。他广袖藏起手炉,遥望着雪亭离开的方向。“她还那么小,我不能耽误她一辈子。”“可……”忘尘忍不住道,“您对她很好。”她会贪恋着,不愿离开你的。舒王转过身,他走路很慢,语调也慢:“其实……从前有人对她更好。”所以,她该到那个人身边去。-上回见到惜文时,仿佛是在病中。白雪亭陷在淋漓旧梦里,意识模糊间,隐约瞥见一截丁香色的腰带。绣帕盈着清香,擦过她滚烫额头。后来她彻底醒来,听文霏说,李家的惜文娘子来过。“雪亭!”还在屏风外,就听见一道温柔声音,略带焦急。几乎同时,一个系着石榴长裙的年轻女郎走出来,步幅很小,步子却密,珠履急促地擦过青砖,声音窸窣。白雪亭忙迎上去,扶着她双手手肘,急道:“可慢些吧!”惜文小腹已经微隆起,细算来,接近五个月了。只见她额间贴一朵淡紫丁香花,鬓发简单挽起,只以卷草纹银梳背点缀,愈显得姿容清丽。阔别三年,李惜文都要做娘了。白雪亭心中酸楚,扶着她去榻上坐下,轻声问:“惜文,这个孩子……折腾你吗?”惜文淡笑:“四五个太医照应着,不算很受罪。”“倒是你,”惜文为她摆正歪斜的长簪,“一去三年,回信拢共不过三四封。我才要担心你受苦!”白雪亭忙道:“我才不苦呢。天高海阔,比在长安开心多了。”惜文嗔她一眼,轻声问:“你实话同我说,这三年里,肯定受了皮肉伤吧?”白雪亭低下头,心虚道:“一点点……”惜文当即要拨开她衣服,白雪亭连忙抓住她手腕:“惜文姐姐!真的就一点轻伤!”挑开短襦往里,蝴蝶骨刀伤被温热的手指抚过。李惜文登时要落泪:“我就知道,你这惹祸精……”白雪亭知道她心疼,但更怕她哭,据说孕中最忌多思。于是忙转移话题问道:“惜文,太子殿下待你好吗?”李惜文斜倚榻上,缓缓道:“相敬如宾。”她比白雪亭年长四岁,三年前夏天入东宫为储妃,那时白雪亭已经离开长安。“我嫁来前,太子已有三女,后宅美人也不在少数。”李惜文轻声道,“若说我与她们有什么不同,至多也就是我出身李氏,祖父是太师,仅此而已。”白雪亭顿生不满。想当年李氏族学,惜文何等出挑?谈经论史,锦绣文章信手拈来。纵情性婉约,却也有一分文人自傲。为何今日成了太子妃,这样高贵的身份,惜文却没有从前骄傲了?惜文摆摆手:“不说我了。你呢?这次回来,就是你自己不想,圣人和皇后也是要为你指婚的。”她虽这么说着,面上却是了然神色,一双杏眼微弯,促狭看白雪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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