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亭沉默,她莫名其妙想得很多,抬眼看向杨谈:“以后又会是谁为你引路呢?”老师已经归田,杨家人又和他不对付,眼下时局夹在太平与纷乱中间,细想来,杨谈的路真的很难走。但他却丝毫不在意似的,嘴角扬起张扬恣意的弧度,九天星辰泼入眉目。“你爹不在,老师也不在,谁配为我引路?”杨谈安抚地摸摸她后脑头发,“我自己砍出一条就是了。”白雪亭双手捧脸,斜了他一眼:“你说得像砍瓜切菜似的,真有那么容易?”“不信师哥了?”杨谈食指曲起,指骨轻轻敲了敲她发顶,“我偏要做成给你看看。”天天哥哥妹妹,占她便宜占个没完。白雪亭不满道:“你怎么不把师哥俩字儿顶脑门上?就差三岁你还得意起来了。”“差三岁还不叫多?”杨谈低下头,凑近了,睫羽颤动的角度十分好看,眼尾垂下时有点委屈,“你怎么从来都不叫师哥?”白雪亭抖落浑身鸡皮疙瘩,一巴掌把他脸拍远了。西京今年雪不重,腊月中旬某日雪霁,白雪亭和杨谈跟着魏渺后头,一起来到郡守府不那么气派的院子里做客。温太守蓄胡子,黑皮肤,长了一张可以去扮包青天的脸,他一见魏渺,当即迎上来,黑脸发红眼眶泛泪,哽咽高喊一声:“恩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魏渺忙扶住他双肘:“尔是官身,我不过草民而已,如何受得起你这一拜?”又寒暄一番,太守大人才抹抹眼泪,看向杨谈:“想来这位小公子便是魏公爱徒,果然少年英才。”杨谈很谦恭地朝他一揖:“晚辈素闻大人贤名,仰慕已久。”温太守连道三声“不敢”,又看向白雪亭,忽地,他却愣住,匆匆两步上前,刚憋回去的眼泪又要涌出来,上下打量她良久,方悲道:“果真……果真是很像!”白雪亭手足无措,悄悄往杨谈身后躲。魏渺解释道:“这是我新收的学生,雪亭。十分有天赋,有其父母遗风。”温太守连连点头,望着白雪亭道:“孩子,你父母于我有大恩哪!二十年前若非你父母仗义相救,我恐怕不等逃出长安,就被杨府的人追杀至死了!”白雪亭看了眼旁边那位“杨府的人”,杨谈立刻会意,随便糊弄个理由带她离开正厅,到后院看花去了。哎,不是小白娘子不喜欢温太守,实在是他的感激之情太重,她爹娘承得起,她撑不起。温太守膝下有一儿一女,温大郎名襄,十七岁,正头悬梁锥刺股地准备考功名。温小娘子乳名绫罗,十五岁,已经定了亲,夫家远在永州。毕竟在别人家里,杨谈白雪亭不好再没规没矩地黏糊在一起,只好各自分开,一个去找温襄温习功课,一个去陪绫罗谈闲天。意外之喜,绫罗竟和她很谈得来。才一进去,白雪亭就觉得温绫罗生了一副“如沐春风”的好长相,立刻她就想到李惜文。都是这样温温柔柔,细声细气。温绫罗比李惜文更善谈,她亦很通文墨,自谦让白雪亭“指教”她,但那些闺中诗作真拿出来,即便挑剔如白雪亭,也说不出一句不好。粗看下来,甚至比杨谈都不差。绫罗的文字带着女孩特有的细腻清香,字字幽微如针。白雪亭从不曾妄想在西京交到新朋友,绫罗的到来实在让她惊喜。她慢慢成了温府常客。温太守念着旧恩,每次她来都盛情招待,难得在蓬庐之外享受到此种待遇,白雪亭渐渐上瘾。小娘子没发现她师哥日渐幽怨的眼神,只是在藏书阁搜寻古籍孤本,然后欣喜地揣起往温府跑。这日温襄也在,他正是用功的时候,见到白雪亭来,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接连请她解答了好几个古籍中的晦涩难题。听完,他方舒展眉目,神清气爽道:“论研学一道,小娘子也算得一方大家。”白雪亭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摆摆手道:“阿爹留下的书多,我不过多看了几本而已。”绫罗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温然笑道:“在阿兄应考之前,雪亭不如常来?”白雪亭的性子给个台阶就能下,满口答应:“好呀,绫罗不嫌我烦就好了。”绫罗挽上她臂膀:“瞎说,我可盼着你来,日日盼夜夜盼呢。”夜里白雪亭回蓬庐,璧月端来夜饭时叹了口气,道:“小娘子如今吃惯了外头的灶,怕是已经吃不惯我的手艺了。”白雪亭浑身一僵,为避免璧月姐姐伤心远庖厨之后魏渺重操旧业做一些人不能吃的饭,她赶忙端起碗吃得干干净净,仰头对璧月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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