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谈乍然失声。他固然知道白雪亭意在告破此案,可他从不曾想过她会为了真相,宁愿与他暂时站在一边。他压下满腔疑惑,深知机不可失,果断问道:“你从伍沧那儿审出了什么?”屋内只点了烛火二三,灯色暗得有些旖旎。这一刹杨谈浓密长睫垂下,竟有三分难言的温柔,如此熟悉。白雪亭撇开眼,本欲刻薄他几句,此刻也消了心思,只正色道:“汝州银库地下有一条暗道,筑堤的银两多半就是从这条暗道运出去的,但通往何处却是不知。”杨谈心内一跳,果然。否则无法解释大宗银两出库,卫兵却毫无察觉。“这么多银子,郭家用来做什么呢?”杨谈轻声自言自语,“密道尽头又是哪里?”白雪亭今日心软份额用完,当即嘲讽道:“空想能想出什么?杨大人此刻不该身先士卒,闯进那条地道里探探虚实?”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杨谈心道我倒是想,谁叫神龙寺那位死活不让。那无辜丧生的十几名鸣凤精锐实在可惜!只是拖延下去到底不是办法,溃堤案那几十万两相比郭府贪的银子必然只是冰山一角,而他甚至还没查出郭府赃款去向。万一郭家先于他行动,他们一定会非常被动。杨谈打定主意要尽快说服圣人。这头溃堤案的事儿暂时告一段落,他想起傍晚宫莲的嘱咐,略略犹豫片刻,方问白雪亭:“你……你知不知道明日应当是你的回门宴?”白雪亭也是一愣:“……回哪儿?”总不能是白府,白适宗吃她的婚席都不配,还专门去他家里办宴?她倒是敢办,他敢吃吗?杨谈眼一闭心一横,做好挨骂的准备,视死如归道:“要是你愿意,我陪你去公主和国公墓前……”“我不愿意。”白雪亭脸色倏地变冷,当即打断他,“你省省吧。”……好吧,意料之中。气氛再度陷入僵局。白雪亭撂下一句“我去洗漱”后就进了浴房,留下杨谈独守空屋,回味刚才他蠢之又蠢的邀约。是啊,他什么身份?又不是真心实意嫁娶,他哪儿配得上跟她一起祭拜高堂?片刻后明珂鬼鬼祟祟地来敲窗,问杨谈:“大人,今晚总该搬去凝思阁了吧?”杨谈望着正堂那对将要烧尽的龙凤花烛,心想总该捱过新婚三日,否则杨府里的人怎么看他们?他摆摆手打发了明珂:“明日再说吧。”果真杨行嘉害人不浅。“娘娘,雪亭姑娘来了。”碧梧抬手掀开珠帘,白雪亭走进去,才发现殿内还有一个女郎,坐得端端正正,眉目温雅,两颊消瘦,湖蓝细褶长裙更衬出气质娴静。殿中央,郭询斜靠着凤椅,沉甸甸的金珠缀在耳垂,似笑非笑看着她:“许久不见你了,新婚这几日过得如何?可有受欺负?”白雪亭循规拜见皇后殿下,答道:“左右不过熬着日子,舅母在上,也无人敢给我脸色看。”待到她马屁拍完,那湖蓝裙子的女郎方站起来福了福身,板着脸像个老学究,道:“子婧问嫂嫂安。”白雪亭听见郭子婧这声“嫂嫂”是一个脑袋八个大,硬着头皮道:“十娘子太客气了,仍叫我雪亭就好。”郭子婧却摇摇头:“我自幼唤杨大人一声‘三哥’,自然娘子就是我的嫂嫂。”郭询听罢,连连笑道:“我就说子婧是个小古板,雪亭啊,你又拗不过她,认了吧。”白雪亭前几日刚冒领了子婧的身份,眼下见到正牌郭十娘,也不免心虚。子婧坐姿一丝不苟,从小养成君子风度,幼时在李府一起念书时白雪亭就见识过十娘子的正直。无论大小考试,但凡有人舞弊,子婧绝不会像旁人一样睁只眼闭只眼,她定是头一个向夫子检举的,从不怕得罪人。彼时夫子布置的功课太多,郭七郎便请了个人捉刀代笔,子婧得知后当场揭发。郭七郎趴在地上拽着她裙角求她放过自己这次,子婧也只是板着小脸儿说:“治学该行得端坐得正,若我放过你这次,焉知你还有没有下次?”正是因十娘子“包青天”一般的凛然正气,许多同窗都不太喜欢她。白雪亭倒不觉得子婧不好,只是她也是偶尔爱耍滑头的性子,因而跟子婧合不大来。“行了,子婧先回吧,姑母和你三嫂嫂还要说说话。”郭询止了笑,打发碧梧将子婧送走。待人走远了,郭询方对白雪亭道:“子婧比你还大一岁多,这个月就满十九了。如今你都嫁人了,她婚事却还没落定。”白雪亭不明白她话中深意。天下世家郭府第一,子婧又出身宗支,亲姑母是皇后之尊,哪怕储妃也当得,婚事怎么会难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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