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周浮浪目光上下打量他,忽地掩唇轻笑:“锦衣玉带,郎君想来出身不凡,手笔这样大。”她捂着心口叹了一声,声如莺啼,实在婉转美妙,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听:“可惜啊,此物并非价高者得,我需得看买家的因缘。若缘分到了,白送我都愿意,可要缘分不到,纵是黄金万两,我也不肯给的。”当真怪人。杨谈疑问:“如何算缘分到了?”蝶周又笑,眼色在他身上流连,“我身落风尘,与我有缘的,自然是恩客了。”杨谈乍然怔住。他无言往后退了半步,神色收敛到有些冷冽。蝶周却不放过他,徐徐走近,团扇上馥郁的芍药香几乎要扑到他脸上:“郎君这样的品貌家世,想来做了我的恩客,我是不会吃亏的。如何?郎君若愿意,此物我便赠给令妹,绝不反悔……”“蝶周娘子说笑。”白雪亭挽上杨谈臂弯,笑吟吟朝蝶周道,“本就是我想要,何故为难我兄长?无缘之物莫强求,今夜叨扰娘子了,小小茶水钱,且当给娘子赔罪,我们就先走了。”说罢,她从杨谈钱袋子里取出十两,作势要走。蝶周果然叫住她:“哎,小娘子!”待白雪亭回头,蝶周方笑眯眯道:“既然郎君不愿做恩客,那长夜寂寞,今夜我也没什么消遣,不如小娘子在此地陪我坐一夜?听琴也好,绣花也罢,陪我打发时间就是了,你我都是女儿家,总不会出事了吧?”白雪亭还没说话,杨谈先果断拒绝:“不可!”他忙把白雪亭拉到身后,高大修长的身躯将她整个挡住。烟花风尘,来往三教九流,别说一夜了,哪怕半个时辰,哪怕蝶周拿全家发誓他都放不下心。“阿妹年纪尚小,蝶周娘子不要同她开玩笑了。”杨谈冷下脸道。白雪亭扯扯他衣袖,轻声道:“你也别凶人家,我不会留下来的,你放心好了。”蝶周仍是笑,意味深长道:“呀,哥哥看妹妹,看得比眼珠子还紧。难道等妹妹出嫁,有了自己的夫婿,哥哥还一口一个不放心?”她是风月场中高手,浸□□海多年,自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杨谈从那风流目光中读出一丝审视,立刻耳尖发烫,默默偏开头,只不放心地握紧白雪亭的手,不让她离开身侧哪怕半步。“罢了罢了。今日遇上两个冤家,一个痴,一个呆,也是败给二位了。”蝶周挥挥扇子,瞄了眼白雪亭,勾唇笑道:“小娘子同我来吧,我将那要紧的物件交给你,你可要收好了,若是要送,也要送给该送的人。”章和二十年,春。赴长安的前一天,杨谈才得见那“要紧物件儿”的真身。——是一枚刻着双鲤共衔桂枝纹样的玉锁。折桂是好寓意,双鲤……杨谈微讶看着掌心那枚玉锁,又抬头望向白雪亭:“这就是你向蝶周讨的?”白雪亭颔首,“文昌日那天我去灵台寺瞧了一眼,不少人都说西京惟一一回出状元是三年前,那人是蝶周的……嗯,恩客。蝶周给他亲手雕了一枚玉锁,交给灵台寺大师开过光,大家都在说,要是能借那枚玉锁的光,说不准真能做春闱第一人?杨行嘉,哪怕做不得状元,你也该做摘花的那个人吧?”杨谈失笑,却又觉得烫手。好姑娘,她读过那么多书,怎的就想不起那句“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蝶周雕刻双鲤共衔桂枝,是送给情人的,她倒是“去芜存菁”,忽略了两人的关系,净把“折桂”的好意头挑出来。真是叫人拿她一万个没办法。魏渺在一边听着,越听越不对劲,他板着脸质问杨谈:“雪亭说什么恩客?她从哪儿学来这些话?这枚玉锁哪儿来的?你带她去哪儿了?”杨谈差点儿被冤枉了,赶紧把来龙去脉解释得清清楚楚:“要是有半句虚言,我春闱落榜……”“呸呸呸。”白雪亭立马道,“什么落榜不落榜的,你要敢落榜,回来我就不认你了!”魏渺若有所思瞟向杨谈,白雪亭怕他不信,又补了句:“哎呀,恩师,杨行嘉这人您还不知道吗?他跟狎妓那就扯不到一起去。”魏渺自是相信杨谈宁肯自宫也不狎妓,他担心的是另一桩。白雪亭看不出来,杨谈却明白了。他垂首,像是嘱咐,对魏渺道:“恩师授业解惑数年,学生在此拜谢。此去长安,定不辜负恩师多年教诲。还请恩师照拂阿翩,待学生归来,再与恩师畅谈古今,商榷来日。”魏渺深深望着他,拍拍他肩膀,长叹一声,语声略带怅惘:“去吧,这么多年,你也该回去看看了。行嘉,你终究属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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