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谈安静得没了呼吸。“到底是怎样的不得已,逼得你宁可赔上这条命,也不愿意说出真相,不愿意为他平反?”白雪亭在黑暗中静静望着他,隐约仿佛看见眼角一滴微光,她硬下心肠,冷冷道,“如果你今天跟我在这里分开,大约这就是你的遗言了。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会永远恨你,永远后悔当年我踏进蓬庐,认了你这个贼子当师兄。”杨谈双唇微微翕动,“阿翩……”白雪亭声音很轻,却像惊雷敲在他心上——“师哥,这些年你不苦吗?”杨谈原本挺直顽固的脊背一下松了,他忽然上前,沉默坚定地抱住了白雪亭。这次没有一炷香的时限,他抱得格外用力,冰冷的盔甲撞到一起,他掌心牢牢覆盖在她后颈,指腹摩挲过右后颈那颗浅褐的小痣。白雪亭固执,双手始终垂在身侧,不肯施舍他一个回抱。直到杨谈轻轻在她耳边道:——是老师让我,杀死他。时隔多年的雷乍然劈到她头上。白雪亭心脏轰然碎成一万片,她仿佛被抽走了脊骨,在一瞬间失明又失聪。喉间干涩,她其实很想问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主动要求死在另一个的箭下。可是潜意识里她又觉得,魏渺真的会这么做。她继续想问为什么,但杨谈已经松开了她,转身继续向地道深处走。他们在一处废弃的矿坑分别,杨谈低着头,跟随卫士走进矿坑内部。白雪亭扫了一眼,武器、盔甲、房舍应有尽有,这里少说盘踞着三千人。不能再拖延了。她清楚,也许郭府养的私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接近长安,他们查出这一处矿坑的时机已经太晚了。白雪亭决然转身,在东都流离溃逃,直到遇到鸣凤司的兵马。沈谙策马领头,往白雪亭指引的方向去,风声呼啸,他仍有心思调笑:“嫂夫人,鸣凤司小几百人踏进他们郭府东都地界,我怎么觉着纯是来送死的啊?”白雪亭冷声道:“那沈少卿不是也冒死前来了?”沈谙那件大氅给了她,现在少卿在马上被冻得瑟瑟发抖,说笑的声音都打颤:“嗨,我天生好赌。今天就下注李大将军的虎符管用,援兵及时赶到,到时我当个肃清逆党的头功,说不准攀到杨大人头上,就不用狗腿子管您叫嫂夫人了。”前面山头冒出若隐若现的火光,白雪亭耳力不错,听见了整肃而来的哒哒马蹄。她瞬间收敛神色。沈谙仍在问:“听说嫂夫人于玄学八卦颇有研究,要不您算一卦,看我们这回能不能挡住郭府?”白雪亭遥遥望见山头上逐渐清晰的铁甲防线,一排弓弩整整齐齐,火光连天,照彻黑夜。沈谙也逐渐收了语声。郭府在东都多年经营,此刻终于露出阴森獠牙。中书令郭迁的儿子郭抚立在山头,居高临下看着不知死活的鸣凤卫。风拂袍袖,他轻蔑笑道:“白雪亭,你果然背叛了姑母。”郭抚身后,两名卫士挟持着一个高挑的身影,两柄刀架在他脖颈,散乱的头发遮住半张脸,但那凛冽的线条依然清晰可见。是杨谈。白雪亭骤然眯了眼睛。沈谙打了个手势,所有鸣凤卫当即拔刀,与郭府私兵隔山丘对峙。郭抚抱臂,懒洋洋道:“鸣凤司还是来得太晚了。哎呀,诸位别看这里人多,其实还有一半早早儿在你们来之前,就已经到长安去了。眼下,怕是已经在玄武门前了!”他几乎势在必得,指着手脚被绑缚的杨谈,对山下道:“鸣凤司,白雪亭,你们要动手之前最好想一想你们的指挥使,看看是诸位的马快,还是我郭府的刀快……”“咻”一声,破风之势。郭抚话音未落,一支袖箭神鬼莫测地擦过他耳畔,直直扎入了杨谈心口。血花骤然爆开,杨谈话还未来得及说一句,就已经轰然倒下。郭抚震惊回头,看向袖箭射出的方向——白雪亭神色自若,整理微微散乱的衣袖。沈谙差点咬了舌头,愣愣看着杨谈的“尸身”,袖箭结结实实扎了进去,正中左心,血流成河,不是演的。白雪亭只冷冷看着郭抚:“要杀杨行嘉,还轮不到郭家的人动手。”沈谙咬紧牙关打了个手势,人质都死了,鸣凤卫自然再无顾忌,重兵攻上山头。而少卿本人打马到白雪亭身边,崩溃道:“祖宗!真杀假杀啊?”“送她去陪杨行嘉见阎王!”长安,太极宫,十月廿三,羽林卫当值。数日前重霄军接到北境军报,李枢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正逢延嘉殿几枝早梅开了又败,惟余清芬香气依然若有似无,环绕水榭琴楼,留在皇后殿下绣着金龙的披帛上。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道长,你好香啊 何处寻良宵 回音[民国] 补偿签到启动+番外 佛前祈+番外 宦得患失 “项圈”套在清冷杀神脖子上 狐狸在夜晚来临+番外 封刀藏剑+番外 被病娇神君硬塞白月光剧本 omega青梅成为了我的贴身秘书 话唠猫猫附身自闭小狗后 凤命 [综名著]十九世纪毒物学家 春与千树长+番外 谎言失真+番外 抱歉,伤害美人的事我做不到+番外 和同班同学分手后 今晚会有流星雨吗 糊咖女明星和她的顶流毛茸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