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疾步迈入殿中,单手挑起架子上的长剑,一把推开东殿大门。李惜文端坐正中,头发丝都没乱一根,端正世家贵女风度。她仿佛早有预料,望着暴烈的郭询,静静道:“皇后是想挟持我,威胁我父亲吗?”-杨谈醒来的时候,左心口还漫着细微的钝痛,他尝试动了一下手臂,箭伤那处猛地被拉扯,疼得他都忍不住咬紧牙关“嘶”了声。沈谙一脸菜色坐在榻边,杨谈左右环顾了一圈,不见白雪亭踪影。“我说指挥使大人,你眼珠子滴溜溜转是找谁呢?”沈谙抱臂道,眼下两圈乌青,唇边冒出点青黑胡茬,憔悴得不像那个风流倜傥的少卿。他成心刺激杨谈,杨谈懒得理,仰躺在榻上慢悠悠道:“一睁眼看见沈少卿,还以为阿翩怕我黄泉路上寂寞,顺手杀了你给我陪葬呢。”沈谙嘴角一抽:“阿……翩?”杨谈冷冷瞥他:“阿翩也是你能叫的?”“大哥!大人!”沈谙崩溃,“她差点杀了你啊,你再不计前嫌,也不能一醒来就叫人家小名儿吧?”杨谈撑着身子坐起来,自力更生伸手去够床边的茶盏,漫不经心道:“这不是没死吗?”沈谙目瞪口呆,半晌终于接受杨行嘉就是这么个不争气货色,翻白眼说了声“算了”,又道:“你俩是不是提前商量过了?白雪亭是不是知道你把弓弩毁了?才敢这么动手?”杨谈摊手,“没有,我就给她使了个眼色。”沈谙震惊:“然后她就看懂了……?”“我动动手指她都知道我死了想埋哪儿。”杨谈喝口茶,颇为得意,“默契,沈少卿孤家寡人,不会懂的。”沈谙干笑:“那你可还真信任她,那她分寸可拿捏得真好。”毕竟大夫说再偏一寸,杨行嘉就神仙难救了。可见白雪亭这人有点本事。说到这儿,杨谈却忽然静了,淡笑着垂眸:“她准头其实不好。”沈谙心里一跳,“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杨谈神色很温柔,“她要不要杀死我这件事,下不定决心的情况下,我们都交给天意。”天意让白雪亭的袖箭偏了方向,天意让杨谈活了下来。当年是魏渺让杨谈亲手杀了他,今朝轮到杨谈把箭交到白雪亭手里,告诉她,杀了他吧,他没有怨言。沈谙看着他,神色复杂,摇摇头下了结论:“杨行嘉,你真是完蛋了。”杨谈才不在乎,他翻身下榻,捂着左心口问:“阿翩呢?”沈谙往隔壁房间一指,“气血亏虚,援兵一到就晕过去了,差点被郭抚生吞活剥。大夫给你拔完箭就去给她扎针了。”白雪亭境况不见得比杨谈好多少,大夫刚给她拔了针,回身瞧见他走进来,一边抚着白胡子一边感慨:“老夫行医几十年,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难杀的病人。心口刚被扎了一箭,现在就能下榻走路了,实在是不容易,郎君,其实你这体格是老虎转世吧?”杨谈自知身体底子好,精气足,折腾得起,跟白雪亭这个玻璃人是两个极端。她面色苍白,小脸儿清瘦,愈发显得眼睛清亮。榻上的瓷人慢慢转过头,看见他,呆呆地盯了一会儿。杨谈两步走过去,半跪在榻边,轻轻握住她手腕:“阿翩?”白雪亭这时候才回过神,她双手撑着身子坐起来,杨谈忙伸手扶住她肩膀,听她细若游丝道:“长安,我们得回长安。”此刻长安正是风云变幻,李惜文还在东宫,她必须得回去。沈谙正好走进来,听见这话忍不住蹙眉:“俩祖宗,消停点儿吧,你俩这一个比一个伤得重,还回长安?别是下去见阎王!”大夫立刻给白雪亭搭了脉,板着脸道:“血气亏损,不宜劳累,远行更是使不得。”随后他又看向沈谙,“连日操劳,心脉有损,不好车马颠簸。”末了,他才搭上杨谈手腕,惊讶道:“郎君这身体底子真乃神人,只要伤口不裂开,别说长安了,便是连夜去北境你也折腾得起!”沈谙:“……”白雪亭立刻抓住杨谈衣袖,直勾勾看着他,语调决绝:“长安无论谁赢,惜文都是最危险的那个,我一定要回去。”杨谈犹豫:“但你身体……”她截断他话头:“不止惜文,我也该回去见一见郭询。她这些年无论对不起谁,都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提到郭询,袖手旁观的沈少卿忽地放下抱在胸前的手,插了句嘴:“回吧,行嘉。长安也有不值得去死的人,圣人心盲眼瞎,还指着杨大人您收拾残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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