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他后悔了。两年前的七夕,她知道了他从不示人的乳名,她哭诉过,怨怼过,遗憾过,恨他为什么不早些剖白真心。那一刻白雪亭或许与傅清岩有过一点点可能。但现在,几百个日夜过去,白雪亭早就知道了真相,魏濯尘的绝笔信足够颠覆她十一岁以后所有的人生。故人旧事原本像一块巨石沉沉压在她身上,带着她沉溺深水里,全然无法呼吸。可是魏渺寥寥几笔,四两拨千斤地推开了她身上的石头。那些年的分量变轻了,她不再有仇恨,青春年华里的奔波成了浪费。白雪亭的十八岁只学会了一句万事有白就有黑,一味执妄追求什么,往往都是不值得。她在永嘉重塑自己,忘记靠着仇恨活下去的曾经,原谅杨行嘉,原谅魏濯尘,接受魏濯尘的死,接受杨行嘉的死。接受人世间谁给予她的爱都是复杂的。郭询是,魏渺是,舒王是,甚至爷娘也是。而在阳世复杂的所有人里,杨谈爱她爱得最纯粹。他们同根同源,最重要的是同病相怜。魏濯尘的绝笔信把她人生中的一切都变轻了,包括傅清岩在承天门那一跪。唯独让杨谈的分量变重了。舒王就这样望着她,静静地,等不到她回音,像是知道没有结果似的,握住她衣袖的手忽然放了下去,像奄奄一息的人终于断气。白雪亭不能告诉他真相,她只是轻声道:“殿下,错过的,就是错过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清岩错过了那个视他为救命稻草的,失去了一切的雪亭,便再没有和皇帝完全不同了。看见她进来,圣人并不讶异,只平声道:“早听说你回来了,怎也不曾来和舅父聊聊天?在永嘉玩疯了吧?”两年前她初回长安,他也自称舅父。白雪亭跪拜叩首,“臣女此次回长安不过暂住而已,不敢打扰舅父。”“满嘴胡话,你还有不敢干的事儿?”圣人笑了声,更衬得殿内无比寂静。他又问舒王:“清岩最近身体如何?”舒王躬身回道:“幸有皇父为儿寻来苗太医。苗太医医术高超,治疗余毒颇有心得,儿已见好了。”圣人欣慰点点头:“朕看你也比从前有精神多了。”白雪亭余光瞟见舒王眉目间隐有喜色,大约这是他中毒以来惟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端王和端王妃已经到了,并排坐在右下首。一旁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福王,这几十年国朝不太平,内忧外患并起,傅姓宗室凋零,在座诸位便是全部了。白雪亭与舒王坐在对面,她心里莫名打着鼓。不年不节的,什么大事能把所有宗室请到一桌来坐着?圣人扫视一圈,而后扬高声音道:“既然人都齐了,朕也不跟诸位卖关子。大家说白了都是一家人,朕今天要宣布的,在国事之前,也是家事,且是家里的大喜事。”众人垂首静听。“昔皇兄为郭杨顾三贼合谋毒杀,皇嫂韦后亦遭人毒手,诸位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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