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沈知隐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进来:“里头好了没有?可不兴哭嫁这一套啊。嫂夫人,您这一哭,殿下也要哭了!”“我这样的姿色,够做姑娘的新郎吗?”“来了来了。”打头阵推开门的是子婧,她抬眸,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立在正中等候的杨谈。——阁子门边上有一株玉兰树,沈谙就背靠那树斜立着,仍穿扎眼的孔雀蓝。他模样精致,其实眉眼有点肖似雪亭。长得像雪亭的人总是不会难看的。子婧撇开了眼,走下台阶,路过沈谙身边,却听见他状似平淡说了句:“你怎么也哭了?”在场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红了眼眶,子婧已经是哭得最内敛的那个了,还是被沈谙瞧出不妥来。她忙用袖子抹了抹,转过脸来,问沈谙:“还看得出吗?”今日算得上是雪亭正经出嫁,她可不能再哭了,要把福气都哭走了。沈谙先是愣了下,尔后略微倾身凑近。狐狸精似的脸在眼前放大,说白了俊美是沈大官人最不值钱的东西,要命的是从容的风流劲,和那股天生坏心眼的坦然潇洒。子婧是一板一眼长大的人,哪里经过这些?一瞬间呼吸都有些停滞,下意识退后。吓到了她,他却不得寸进尺,反而退后,抱臂似笑非笑道:“眼睛不红了。”那还有哪里红?子婧摸了摸耳朵,说不出话了。几个女孩子簇拥着白雪亭走出来时,天边正好晕开第一束晚霞,水红色的,未落尽的日光为这朱红滚上一层金边。瑰丽无边的颜色在白雪亭身上铺开,粼粼如波光,照得恍然如神妃降世。杨谈在门外等着,纵他知道白雪亭是极漂亮的长相,此刻瞧见她重穿艳红嫁衣,也忍不住刹那失神。哪怕认识再久,再熟悉她的长相,新鲜感好像也永远不会退去,但凡她换一身衣服,又或是换一种发髻,总能击中他心底最软的一块,瞬间袭来青葱又莽撞的悸动。“看傻了?”台阶之上,白雪亭横眉看他,凶神恶煞的,鲜活灵动,美极了。她朝他伸出手,手背朝下,等着人来牵:“过来。”像是凭空生出了一根红线,杨谈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到她面前,微微抬头仰视着她,虔诚地握住了她的手,牢牢捉在掌心。在场几位是自家熟人,都心知肚明——今日玉兰园名为昭王宴请群臣,实际,只是为了补上一场旧年喜宴。昭王是来成婚的。于是众人也将眼下情形当作送嫁,簇拥李惜文上前。李惜文尽职尽责当娘家姐姐,佯装凶恶道:“那日西渡,殿下可是答应过我家雪亭的,此生此世把性命交托到她手里,金口玉言,不得反悔。”杨谈从未这样好说话过,连声应下,对李惜文比对圣人还恭敬些。他心诚,谁都看得出来,但李惜文却没有被这诚心打动,只是又正色道:“殿下如今身份与以往不同,君臣有别,你们俩之间,雪亭永远是吃亏的那一个。李惜文别无所求,只希望殿下真的能想清楚,那日西渡,她是放弃了什么才跟你回来的。”说完,她又看向白雪亭。白雪亭这一生的眼泪都要被李惜文催尽了,她要用袖子抹,被李惜文拦住。“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千万不要哭花了妆。”李惜文轻轻用丝绢拭去她眼角的泪,“无论殿下说的多好听,都不要全信。”说罢,她轻轻推着白雪亭走出去,柔声道:“去吧。王妃,到万人之上去。”-白雪亭和杨谈并肩走入大殿时,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群臣那一瞬间的寂静。在座诸位好容易接受了“昭王就是杨行嘉”的事实,但又不能将真相宣之于口,宗室玉牒录了名,诸臣只得配合皇帝陛下装傻。罢了,十年春秋一过,昭王身份彻底洗个干净,谁还在乎他从前是谁呢?再多前尘也斩断了。可今日,昭王傅澄令“杨行嘉”的遗孀与他并肩而坐,不就是明摆着说这个前尘姻缘他不想断吗?一时众人尴尬不已,殿上静得落针可闻。打破这寂静的,是杨谈淡然的一句:“王妃在此,诸位缘何只拜本王,不拜王妃?”群臣面面相觑。昭王护着王妃摆在明面上,这要是不拜,那便是与昭王作对,可若是拜了,圣人那儿也未必好交代!天爷,知道内情的人都不禁想:什么时候这两位仇人和好了?婚约难道还真给他们俩续上了红线?末了李同晖先出列,郑重拜道:“臣拜见昭王殿下,拜见王妃。”他未及而立就在阁台占有一席之地,向来是有分量的,又因行事谨肃靠谱,隐约有这一代臣子领头人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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