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婧学着园子里宫娥的语气,雪亭身边的侍女并未觉得不妥,只叫她近前。子婧靠近了,然而雪亭看着她的脸,却没有一丁点儿反应,完全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彻彻底底怔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哽咽道:“夫人,您叫婢子养的花,婢子拿来了。”两年前她远游,她答应了她,会好好养东宫的那些花。这些,雪亭都不记得了。离开时,子婧恍惚失神,险些摔了一跤。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她要想办法告诉三哥,告诉他雪亭还活着!芙蓉园不像宫禁,守卫森严,每到宵禁时分,管理其实是松散的,若要寻机会外逃并不难。难的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在宵禁时分的城郊度过一夜。子婧独立郊野,心急如焚。忽有一支队伍踏着夜色而来,马蹄声整齐划一,最后头缀着一架素净的马车,车上悬了一块蝉状木牌。借着月色,子婧看清那些人身上的雀蓝锦袍——寒蝉司!也只有寒蝉司,能在长安的夜里迅疾如流星。她忙提起裙摆,踏了满地杂草泥泞也不顾,猛地以肉身拦在马群前面。领头人紧急勒马:“何人拦路?”子婧知道最后头那架马车里坐的定是沈知隐,于是她冒着被寒蝉司一箭射死的风险高声道:“我是郭子婧!有要事禀报,求见沈大人一面!”静了一瞬。领头那人冷着脸道:“寒蝉司公务,任何人不得拖延……”“让她近前。”马车里传出淡而威严的声音。子婧顾不得了,她匆忙闯进去,连沈谙那句“稍等”都没听见,一掀开车帘,正对上一双沾着血的手。子婧愣住了。沈谙也有一瞬怔愣,不过片刻,他又整理好神情,慢条斯理拿手绢擦着掌心的血。沈谙上下打量她,问道:“大半夜的,你披头散发在外面跑什么?”子婧心道,大半夜的,你不也在外面杀人?眼下不是打嘴仗的时候,子婧暂且将一切放到一边,无意识揪住沈谙衣袖,急道:“带我去见昭王!”沈谙蹙眉,“怎么了?”子婧尽力压住喉间颤抖,咬牙道:“雪亭……雪亭她没死!她在芙蓉园里!”沈谙手心的绢帕猝然掉到地上:“你说的是真的?你见到她了?”“千真万确,我亲眼见到她了!”子婧顿了顿,又道,“她……她不记得我了……她看见我,就像看见一个陌生人……”沈谙眉宇蹙得更深,他掀开车帘对车夫道:“去昭王府。其他人回寒蝉司。”子婧又隔着衣袖抓住了他手腕,格外郑重,压低声音道:“还有,雪亭有孕了。”沈谙大骇,“几个月?”子婧闭了眼,“快要临盆。”调包计。真实身份揭露。章和皇帝醒来时,神龙殿内正冒着缭绕的白烟,药味熏人得厉害,他喉咙干涩发紧,唤了声:“青泥……”一双修长苍白的手递来茶盏,随后温和的声音悠然响起:“皇父醒了?”章和皇帝猛然瞪大眼睛,果然见舒王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目光淡然。他将那茶盏拿了回去,掐在指尖细细摩挲。“皇父可知道,当年我喝下的牵机毒,也是盛在这样的青瓷茶杯里,连花纹都一样。”章和皇帝气喘吁吁道:“清岩……当年的事是朕对不起你,朕不当心落下了你,朕错了……”“是不当心,还是不在乎?”舒王淡笑了一声,“记得带南珠和锦绸,却不记得带我走?”章和皇帝解释道:“南珠和锦绸是女孩家,王雁荣的目标不是他们,他……他就是要扣下一个儿子威胁朕,是朕没有看好你……”“儿子……我是你的儿子吗?”殿内瞬间寂静。半晌,章和皇帝苦笑道:“果然,你还是问出口了。”“皇叔行将就木,我若再不坦白,恐怕就要顶着这个假身份过一辈子了。”舒王淡淡道,“你我都知道的秘密,就不必再装了。皇叔,其实当年丢下我,只是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我不过你一念慈悲救下的……昭惠遗孤罢了。”章和皇帝闭上眼睛:“你是何时知道的?”舒王起身,将香炉的药末撇了,“说来可笑,是在长安沦陷那几年的太极宫里。”他盯着章和皇帝,问他:“皇叔还记得中贵人梁孤吗?当年您让他将韦皇后与乔淑妃的两个孩子调换后,就卸磨杀驴,您没想到他没死吧?梁孤不仅没死,还成了王雁荣麾下的一员,叛军如此顺利杀入太极宫,是您的报应啊,皇叔。”舒王冷冷道:“也是那时我才知道,为何那么多孩子,偏偏是我被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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