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有抱着铜钵,冷汗跟着往下掉,心道:不愧是师姑奶奶,就是神通广大。明珩唇角微弯,昔年女扮男装,帮周桓四处笼络人心时,她学过腹语。周桓薄情寡义不值得她一片真心,可学到身上的就是真本事,阴阳差错下,也是帮了大忙。人群嘈杂,一边的杵拐老人却红了眼眶,几个踉跄上前:“大人……晋大人是你吗?”县民们都沉默下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台上的明珩。明珩继续道:“当初说要替您筹药钱,未想却出了变故……”话没说完,明珩转头,幽幽盯向何文才。“文才啊……你害的我好苦……”何文才顿时大惊失色,他指着明珩,歇斯底里:“你到底是谁!”男子的声线虚无缥缈:“十五年啊……你我共事十五年……我待你如亲弟一般,当年那碗肉粥你不记得了吗……你为何如此害我……”何文才已经彻底崩溃,他跪倒地,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当年何文才初到齐州,水土不服,连连高烧数日,就连州里的大夫都说是没救了,是当时的晋文平贴身照料,才慢慢好转。十五年过去,此事只有他和晋文平知道,难道晋文平真的是冤魂不宁?何文才想起昨日明珩站在衙门里背律法的模样,实在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难道是晋文平回来了?恐惧战胜理智,他扑到明珩脚边,颤抖着抓住她的衣摆:“晋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成心要害你的……是他们逼我的……”明珩睨着脚边吓破胆的男人,只怕他永远也理解不了,这世上会有人三十年如一日地记录自己的言行举止。老实说,当明珩从晋文平书房里翻出那一箱子行述录时,心里是震撼的。从刚开始习字,到入狱前写给晋岚的绝笔信。三十年来,事无巨细,桩桩件件都陈列其上。景阳县的每一桩案件,每一户人家,都被这位知县留在笔下,记在心里。可就是这样一位知县,竟被扣上贪污受贿的帽子,冤死于狱中,甚至落了个无后而终的下场。这到底是怎样的世道?县民们都明白过来,顿时群情激愤,叫嚣着冲上木台。“果然是你这个狗官!害死了晋大人!”“我就知道晋大人是被诬陷的!”“做了如此下作的事,你竟还有脸在景阳升堂开案!”“绑了他!送到州府去!为晋大人正名!”何文才在地上翻滚,被打得鼻青脸肿,他隔着人群瞥见了明珩,忽地一抹寒意涌上心头。她不是晋文平,更不是晋岚。晋氏一家心软似庙里的泥菩萨。断然不会眼见着县民使用暴力而无动于衷。他挣扎着向明珩挪去,不明白,不过短短一日,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你到底是谁……”明珩没有回答,只淡漠地看着他痛苦地扭动身躯。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谁。也许何文才一开始就猜中了,她就是恶鬼。故人已去,做什么都弥补不了过去,明珩不知自己重回世间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有她对周桓的仇恨。也许老天是在惩罚她?惩罚她曾经多出的那一点野心。刁民别说几个县民了,就是屠光景阳县……夜里,何府。蝉鸣声不绝于耳,掩盖住柴房里的呻吟之声。何文才半边脸高高肿起,额头遍是乌青,眼睛更是肿得睁不开。他趴倒在地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想来是断了条腿。“吱呀——”门被人拉开。脚步声响起,何文才惊慌地往后挪动,却再一次牵动了伤口。“嘶——”他睁开眼,面前血红一片,视线狭窄而昏暗,他借着屋外的月光,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刁民……都是刁民……”何文才无力地咒骂着。明珩无言看着柴堆里被捆成粽子的人。早听闻齐州民风彪悍,如今算是能亲眼得见。“确实都是刁民。”明珩靠近何文才,蹲下身来仔细端详他的惨状。“有你这样的‘好官’,只怕不做刁民,这景阳县的百姓就都活不下去了。”何文才发现来人是明珩,忍不住冷颤一下,稍许,又强装镇定。他咧着嘴冷笑:“殴打朝廷命官,你以为他们会有什么好下场?”明珩不在乎道:“法不责众,朝廷总不能为了这么点事荡平了景阳县不是?”“这么点事?”何文才声音陡然拔高,“我可是朝廷命官!”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封刀藏剑+番外 和同班同学分手后 今天某人发歌了吗?没有 流放后,我在东北当地主+番外 凤命 佛前祈+番外 回音[民国] 宦得患失 可恶!又对恶毒万人嫌真香了! 狐狸在夜晚来临+番外 今天宿仇夫君死了吗 话唠猫猫附身自闭小狗后 恋有回响[娱乐圈] 今晚会有流星雨吗 谎言失真+番外 何处寻良宵 糊咖女明星和她的顶流毛茸茸 今天你直播了吗[历史]+番外 旧词新唱 恋爱游戏女主不想走BE线+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