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颠摆摆手,径直找了张椅子坐下:“这么热的天,冷茶也好。”晋昭便取了瓷盏倒茶。茶水入盏,声音清脆。徐文颠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先生被贬去锦州,你不去送送也就罢了,这些日子,鉴宝楼的案子被翻出来,你怎么也学那钟庭月闭门谢客?”晋昭没有回答,只收了壶,落座在案侧。徐文颠见晋昭沉默,皱着眉又道:“你知不知道那些吃了你闭门羹的寒门子,现在都是怎么说你的?”晋昭理了理案边的流苏,漫不经心道:“左不过说我不尊师重道、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白眼狼、墙头草……”“你知道你还这么做?”徐文颠急得轻拍桌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寒门、权贵,那是两头不讨好!”晋昭慢条斯理地捧起茶盏把玩:“那些权贵们恨我,是因为我是高大人的门生,又翻出了鉴宝楼的案子。那些‘寒门子’又是为何恨我?”徐文颠一顿,没有马上回答晋昭。“真是为了那些礼仪道德?”晋昭轻笑,“这些时来府上找的人里,这些所谓的‘寒生’可占了大半,这个节骨眼上,你说他们找我是做什么?”徐文颠语塞:“那你也不能全给拒了……”晋昭只笑着摇头:“这胡大人可就住我对门,前脚我府上放个人进去,后脚他就能撺掇着叶大人再上道折子,你信不信?”徐文颠沉默下来。自打那日会审过后,叶献衣便病重了,说是卧床数日都不见好转。他这一病不要紧,要紧的是叶氏的那些子弟,还有叶献衣的门生,此刻都恨透了晋昭。他们当中,凡是在朝为官的,这些日子,都恨不得一日一封的奏疏送进宫去,无不是指责晋昭和御史台蛮横霸道的。徐文颠无奈道:“不说这些了。”他自袖中取出一巴掌大的竹筒递给晋昭:“我今日来此,还有一事要同你商量。”晋昭抬手,接过竹筒,待看见其下刻印时,目光一顿。徐文颠道:“早年进京时,我身上没什么钱置房,一筹莫展时,城西有户姓‘步’的人家,说是愿意低价卖给我。”晋昭眉心跳了跳,隐约觉察出不对来。徐文颠继续道:“我当时觉得不对,市价五百两往上的宅子,他们愿意二百三十两卖给我,便也没有答应。”晋昭像是猜到什么,望向徐文颠道:“他们有求于你?”徐文颠点头道:“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他们家中两儿要科考了,想请我指点一下课业。”晋昭沉下眉头。徐文颠扬扬下巴,示意晋昭打开竹筒。晋昭拔开竹筒上的银盖,顿时满室清香弥漫。她垂头,便望见了里边微黄的纸卷。“凌太虚的真迹。”徐文颠叹息,讲晋昭手中的竹筒拿过,轻轻取出其中纸卷,平铺桌面。“事在人为”四字跃然纸上。历经五百年,纸张依旧完好,其上字迹狂放不羁,素纸浓墨,宛若黑蛟凌天倒映纸上。纵是晋昭早闻太虚真人大名,亲眼望见这幅字时,还是不免为之震撼。她轻声道:“此物,价值连城。”晋昭此言一出,徐文颠便愈发忧愁起来。“我与那户人家商量好,三百两买下宅子,我免费为他们家当半年的先生。”他叹息一声靠在椅上道,“这是他们家那两孩子落榜离京时,赠给我夫人的,夫人以为他们是为了全一片师生情谊,也就没有多想,收下了。这些年,此物被我堆在书房里,也没太在意它。”晋昭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竹筒,再普通不过的青竹筒,谁也看不出里边的门道。更何况下边印着鉴宝楼的丙印,按市价,最高也就五十两。她问道:“你是何时发现的。”徐文颠道:“前些日子升了官,家中想着清扫一下,这就把它给翻出来了。”晋昭问道:“那户人家呢?”徐文颠叹息:“找不到了。”“找不到?”晋昭抬眼,道,“按说家中两个举子,吏部无论如何也会有记载。”“记载……”徐文颠忽地苦笑起来,“那年参加科考的人里,就没有姓步的。我也是蠢,这时候了,才发现别人给我下套。”晋昭良久无声。徐文颠又继续道:“我着了道倒也没事,怕只怕,有心之人是想牵扯上高家。”他当年到京时,不过一个刚上任的七品官,这镇霖满地的达官显贵,注意到他都困难,谁会大费周章的给他下套?只能是为了高岳。“无碍。”晋昭眉心微皱,“万幸,你这些年没将此物示于人前。”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何处寻良宵 恋爱游戏女主不想走BE线+番外 回音[民国] 旧词新唱 封刀藏剑+番外 恋有回响[娱乐圈] 糊咖女明星和她的顶流毛茸茸 流放后,我在东北当地主+番外 谎言失真+番外 狐狸在夜晚来临+番外 宦得患失 可恶!又对恶毒万人嫌真香了! 佛前祈+番外 和同班同学分手后 今晚会有流星雨吗 话唠猫猫附身自闭小狗后 今天某人发歌了吗?没有 凤命 今天你直播了吗[历史]+番外 今天宿仇夫君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