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眯起眼:“你们想做亡国奴?”小吏们顿时摆着手说不敢。:“到时候回纥来了,我就甩个麻绳将自己吊死。”张先生冷哼一声,“定不当那贼寇俘虏。”小吏们皆低头不语,只兀自加快了手上速度,扫把刷在砖面刮得沙沙响。见这一块的雪扫净,他们向张先生作揖过后便往后边去了。“这老匹夫……”见远离了张先生的视线,其中一人咬牙道:“他是在御史台风光舒服了一辈子,现在年纪大了,死也就死了……还非得踩我们一脚,显得他多高尚!”那白脸小吏连忙扯了他的衣袖,示意他低声些:“快别说了,张先生确实为衙门尽心尽力了一辈子……当年他儿子重病,就是因为要处理台里的事,他没赶回去……他腿上的毛病也是……”“那干我何事!”另一人显然心中有怨气,“他尽心尽力,我们难道偷奸耍滑了?自打五年前来台里做事,我什么时候懈怠过?”说到此处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儿子重病死了……我儿子还没出生呢!你不知道,那些街坊邻居都怎么说愿娘的……”他自两年前娶妻,至今无所出,旁人大多不会以此事怨怪男子,是以流言蜚语都落在妻子一人头上。可只有他知道,这两年台里忙得脚不沾地,大人们点灯熬油,苦得他们这些小吏也得留在台里伺候,每每深夜到家,天不亮又出门,将妻子一人留在家里面对公婆,他心中愧疚,却又实在抽不出精力彻底解决这事。那白脸小吏尚未娶亲,接不上话便沉默了一会才道:“嫂嫂定不忍责怪你的。”“她不怪我我才难过!”那人道:“那死老头想死就去死,我偏要苟活,什么亡国奴……我自认从生下来就没做过什么坏事,为衙门里尽心尽力,现在贼兵来了,那是那些当兵的不行!凭什么要我去守节。”那白脸小吏叹息,欲再劝,抬头却看见一旁的窗边有一人影。他脸色一变,作揖道:“晋大人。”今日难得的太阳,晋昭关在房中数月,便想着看一看这好天景,不想正撞见了这两人的对话。她微微颔首,不置一词,只关了窗又将视线转回屋内。白脸小吏惊慌一瞬:“怎么办……”另一人摇头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听就听去了……晋大人不会在意这些闲话。”而且她如今身在狱中,自身难保,哪还有精力来管他们。“这就好……”白脸小吏顿时松了口气,不忘提醒道:“你这些话,心里想想就算了,这么嚷嚷,让人听去了可不好……”二人渐行渐远,屋内的晋昭却敛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午后的圣旨传来,打碎了这一室宁静。初春降(1)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欸……你听说了吗?晋大人出狱了。”平日喧闹的茶馆冷清不少,可仍有几名茶客窃窃私语。“说是免了他的职位……宏义门之事不了了之……”“那仆固辛兵马停在三百里外,正叫嚣着让公主和亲……陛下封晋大人为景阳侯,让他去前线和谈。”“和谈?陛下真的打算同意和亲?是选哪位公主?”“都兵临城下了……也没得选了啊,至于公主,咱们大延还有哪位公主?”“你是说端云公主?”闻言那人惊讶道,“从前和亲不都是择宗室女……端云公主?陛下怎的舍得?”“你这话说的。”有人一声嗤笑,“从前能和现在比?再者,陛下舍不得又如何?那仆固辛就在不远处,若能舍一个女人换一国安宁,可比割地赔款来的划算,端云公主受万民供养,这是她应该做的。”……“儿臣身受万民供养,理当为国排忧解难。”紫阳殿内,周珑跪在地上,背脊笔直,脸上却再无往日对父亲的依恋,只有眼底无尽的冷漠。她勾唇讽刺道:“这可是父皇想说的?”周桓看着周珑脸上的神情,叹道:“你还是在为你母亲的事恨我。”事到如今,周珑装都不想装了:“不该恨吗?”她抬起头,目光凌厉:“究竟是多大的仇?要将枕边人破腹取子?还是父皇您本就无心,什么宠妃、什么公主……都是你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周桓皱了眉:“阿节……”“父皇不必在此装作慈父了……”周珑眼里的戾气盖也盖不住:“父女情深的戏码,儿臣演够了。”她一直都清楚,周桓对她的宠爱,无非是为了世人口中那个“爱女”的贤名罢了。只是从前她敬他、爱他,纵是察觉到这真情里夹着私心,她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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