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照例拨绢尚服局最初的动机。她只是回想起当年在草原重逢,永安与她席地而坐,瞭望着大梁的方向,同她说过的话。“我从小就没有出过东都,一直很想去母妃的家乡蓉城看一看。”就地抽调丝绸,这个方案需要户部官员陪同,及时清点与监管丝绸数量。宋觅掌管户部,闻言为属下发话,“他们都很忙,走不开。”户部噤若寒蝉,以为他们上峰这是不顾凤阁旧日共患难的情义,不予李典记面子。宋觅紧接道:“本王刚好受大王之邀前往吐蕃,可以顺便担下这件差事。”吐蕃大王提前回去准备迎亲的典礼,宋觅受他所邀,原本应同吐蕃使团一并出发。可他如今的打算,看来是准备给永安的送嫁队伍,撑场面去了。除此,送嫁女眷不可缺少,众人一听闻宋觅同行,东都一时间,毛遂自荐的世家贵眷不计其数,数不胜数。太后知道她们的心思都在宋觅身上,低头思忖良久,撇头看了眼下方桌前的居尘,她低着头,心无旁骛,执笔专注起草呈文。太后回想起她同宋觅几次共事,两人举止端方,公事公办。她对待他的态度十分自然,不像其他姑娘,她向来脸不红心不跳,有什么问题直接商榷,有什么困难直接汇报,并没有将他看作需要讨好的对象,反倒像是一个共事多年的同僚。太后忽而觉得她甚好,非常适合同她儿子出行这段长途旅程。当即便将她钦定为送永安出嫁的女官代表。多年后,太后再回想此刻的决定,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不累?那太好了。这一日,居尘站在尚服局内,小心翼翼摊开永安的婚服,从霞披到金革带,至绶玉环,仔细检查其间的各种细节。大梁皇室的褕翟之衣美轮美奂,几乎无懈可击,将成为永安此生所着最华丽的衣服。居尘尽量在自己的能力之内,给予她最好的婚仪。看完礼衣,她又前往百工院,检查公主出嫁的厌翟车。赤红色的车壁,两边各有纱窗,窗上饰有红罗锦帐,车厢内外金碧辉煌,精致地不像一辆车,像一个盛着珠宝的首饰盒。居尘凝着它怔怔心想,倘若她偷走里边的珠宝,只把这个价值不菲的首饰盒送给吐蕃大王,他是否能接受……宋觅肯定不会让她偷的,永安也不会答应。居尘轻叹一息。明鸾受内侍引路,正从长廊另一侧走来。居尘近几日都在忙着筹备和硕公主出嫁之事,已经好几天没回家,明鸾收到公主府传来的消息,匆忙赶来告知她:“云南王突发疾病,卧榻不起,袁世子将于今日下午启程离开京城,回南疆为老王爷侍疾。”居尘一听,转身回凤阁同沈尚宫请了半天假,扭头朝着宫外疾步离去。她已有几日不归,家中马车早已被召回,居尘只能徒步赶往公主府,府中管事却说驸马已经出发了。居尘站在大门前,朝里边看了一眼,“冉冉呢?”她这话询问的意思,是旭阳有没有去送他。洪嬷嬷哀叹一声,靠近她耳边低声道:“这些天,驸马与公主一直在闹别扭,尘姑娘您也知道公主的脾气,那是半分都不肯低头的,否则,也不会特地叫人给您送信了……”这摆明是要她替她去送别了。居尘长长吁了口气,只好扭头朝着城门口跑去。跑到一半,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忙傻了,竟没叫公主府给她安排一辆马车。她正是沮丧,转过街角,一道熟悉的白影踩着辚辚之声靠近,高头大白马一瞬间拦在她身前,视线睥睨而来。“去哪里?”宋觅轻挑车帘,视线与她在半空中交汇。他刚从大理寺回来,行程半路,车前小白忽而刨了刨地面,朝前方嘶了一声,他看见她狂奔的身影,驱车追上前来。“去南城门送袁峥。”云南王重疾缠身,朝廷略有耳闻,宋觅看她一眼,“怎么旭阳没和你一起?”“冉冉同他闹别扭了。”居尘如实相告,她面容急切,连带着脚尖都有些在跳,落到宋觅眼中,蓦然有些刺眼。气氛有一瞬的静默,居尘一心担忧自己赶不上,并没有留意到宋觅眼底的晦暗,柔声询问道:“王爷可以送我一程吗?”宋觅睨着她额有薄汗,心急如焚的模样,神色愈发冷淡下来,直接撤回掀帘的手,阻断两人交汇的视线,一动不动坐在车内,冷声道:“我现在没空。”居尘察觉到他话语的冷漠,顿了顿,心想,人家确实也没有义务做她的马夫,失望道:“行吧。”她只好朝着车厢福了下身,转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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