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佳与明知楼台空荡荡,还是不禁回身凝望。她没找到那抹熟悉的碧色,模糊不清的话却依稀萦绕耳畔。宁佳与心道,兴许白天所言,便是“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年年岁岁[1]”罢。但她从始至终就不是步溪人,如何能像青哥哥盼的那样花开不败、永远美好呢走近乘舆,犹听得些许言笑。她与宁展才上车,其余三人好比嘴巴封了浆糊,一副欲言又止的憋闷样。不知为何,景以承先前看宁展因卫子昀之事大发雷霆,尚有搭上几句话的胆子。今夜宁展不过一眼,他大气都不敢出,遑论开口说话了。柳如殷尤甚。初见宁展,她就清楚此人非是传闻中那般好相与的。人家破例捎她同行,感恩戴德是其次,关键得谨言慎行,以免平添麻烦。以宁起初还想问城楼是何状况,但见宁展和宁佳与无恙,猜料自己不该多嘴了。其实宁展心情没有三人想的糟糕,反之,较醉酒时好转许多。他陪着宁佳与上楼,一路瞧坠于其鬓边闪闪发光的赤珠,回顾今夜勉强算圆满的生辰宴,兼之宁佳与佩上竹簪的笑颜他何苦自寻烦恼?乘舆到了宅邸门前,宁展越发难掩快悦。三人落车,他依然坐在宁佳与对面,纹丝不动。宁佳与看他迟迟未起身,倒不急回府,如常偏头询问:“怎么了?”“小与,要和我去个地方吗?”夏夜阵雨恰同宁展呢喃含笑的提议,从天而降,且教人没法轻易推却。宁佳与欲三思后行,奈何累累如珠的雨滴将舆顶愈敲愈响,老天都在催她作答。景以承候在檐下,眼瞧雨势变猛,鼓足气呼喊:“元兄——你们别忙下来,阿宁回屋取伞了!”雨帘劈天直落,把忽近忽远的人声挡在舆外,为二人隔出这方绝对沉浸的小天地,宁佳与不得不直面宁展。那双眸,像幽谷泻飞泉,澎湃而碧澄。转眼,又似月照雨花石,光洁而朗然。她情不自禁点头。“好。”宁展闻言满面生花,着手轻敲车框,对外吩咐:“走!”青竹隐士得令扬绳。整段路程极短,俯仰之间。宁佳与甚至来不及问宁展这是往哪儿去,声振屋瓦的豪雨便同星驰电走的马车一并停了。宁佳与迫不及待起身,宁展却抬手横在她身前,温和道:“不急。”直至外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公子”,宁展掀开帷帘,接来木柄,先行落车。他立于马凳旁,向宁佳与伸出臂腕。宁佳与将将探出乘舆,宁展撑着把红伞。她发现伞与寻芳楼前摔坏的那把近乎一模一样,而宁展身后的宅院,竟是她先前仓促来过一趟的青竹暗桩?隐士将二人引进大门,自觉撤离。宁佳与全神贯注地打量,连落车时顺势搭扶宁展的手也忘了收回。宁展同样不认为此举有不妥之处,一手执伞,一手悬空,心安理得领着人往院内去,只是宁佳与掌间的绑带偶尔搔得他臂腕微痒。盛夏的雨总是匆促,二人步入庭院,业已云收雨散。廊顶水滴沿长脊跌下红伞,宁佳与这才明白宁展缘何晴夜撑伞。若不然,今日柳如殷为她上的妆怕要一塌糊涂了。宁佳与忽然很想看看他的脸,于是不假思索侧首,却蓦然对上那束不知追随她多久的目光。目光中,没有虎视眈眈的揣度,唯有猝不及防生的慌乱。二人相对弹开,足以证明这心慌是相互的。两只受惊的鹌鹑左顾右视,杜口无言。或出于默契,抑或心下双双织起了纷乱如麻的蛛网,谁都没打这圆场,木然往前走。以致宁展的脚尖即将撞上门扉,宁佳与终于想起提醒宁展收伞。“屋檐下打伞,”她抬掌比了比宁展的个头,“长不高。”岂料宁展竟举着伞转向她,居高临下地打趣:“可我已经比很多人都高了,这如何是好?”此话不错,便是在彪形大汉随处可见的步溪,拢共没几人的个头能够超过宁展,与他难分胜负者譬如步千弈。要论比他高大的人,熊霆一个,早年的步长微也算一个。宁佳与分明先发制人,不防反给宁展寻了洋洋得意的由头她从小就不爱认输。“元公子悠着点显摆,再说大声些,教满天神佛听了去,且得——”宁佳与伸手握上杆子,稍往下一拉,伞骨压住了宁展头顶的藏蓝发带。“收回成命呢。”领略过宁佳与的疏离,宁展发觉自己还是更习惯和上蹿下跳、言高语底的小狐狸打交道。现下宁佳与同他拌嘴,他是乐在其中。宁展暗自计划做个适如其分的回击,既可以接稳话茬,又不至于浇灭宁佳与好容易重新燃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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