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意正盛,余光瞥见宁佳与手心牢牢圈住伞杆的绑带,蹙眉道:“你这手,怎的自出了嘉宁便一直缠着纱带?”“小伤而已。”宁佳与抽回左手,面色如常,随即越过宁展推门,自顾自参观起来。“这地方,比宁府的藏书阁要小啊。”“你哄谁呢?”宁展不收伞,就这么让它支在藏书阁门前,快步跟上宁佳与,“哪儿有养了一两月还不见好的小伤?”宁佳与不欲接着争辩,依然漫不经心挪移在排列狭窄的立柜之间。“存书的地界缩了水,归纳的文籍也不如宁府齐全吧?”宁展负手站在宁佳与左后方,声气平平:“你想看什么?”“嗯”宁佳与思忖着,不确定自己此刻究竟想看什么。宁展不遗余力拽起那只紧绑纱带的左手,低语问:“你是不是还在制那根治怪血病的药。”“公子何出此言?”宁佳与口吻寻常,脑海中却似波涛翻滚,反复回忆两人最后一次与楚珂的谈话。她清楚记得楚珂只粗略提及那药方阴毒,并未铺开详述。宁展如今这模样,完全不是对药方一知半解之人该有的反应。宁展听得出宁佳与话里话外存着侥幸意味,不答反问,多半在试探他了解这药方子多少。这件事,他却无心和宁佳与兜圈子。“治怪血病的方子,楚珂同我讲过。”宁佳与指尖掠过一册册文籍,随口应:“是么。”瞧她不为所动,宁展便明白宁佳与多半以为他要借机诈出些真话来,干脆直截点破,省得宁佳与瞎掰了。“药引,就是步溪人的血,对不对?”宁佳与一笑,道:“对。”“你——”宁展愤然拂袖,“你如何笑得出来?!”“为何笑不出来?”宁佳与安之若素,看向宁展,“楚珂姑娘怎么跟你说的?”宁展在气头上,压根关不住嘴。“她什么都说了。连每罐药放几滴血,每滴血念几次咒,每次咒折多少寿,都说了!”放楚珂走那个晚上,楚珂将所知的制药步骤依次写下,交与他。也是在那个不眠夜,宁展才对传闻阴毒可怖的步溪巫术有了些许实感。宁佳与笑意不减,奇道:“展凌君就如此肯定,楚珂姑娘没骗你?”宁展被这话噎得平复三成,极不自然地松开了宁佳与的手,道:“我给她一条生路,她有什么不满?何必拿这种事骗我。”宁佳与垂眼揉捏手腕。“可能她从始至终想要的,就不是那条一人独往的生路。”圆缺情意不曾错付。“倘若楚珂的初衷是自保出狱,她交代些和乡民们大差不差的供词便是了,而无须按照卫子昀的话术去说。”宁佳与道,“这是最妥当的法子。”宁展内心再认同宁佳与,单看制药这事也得鸡蛋里挑骨头。“楚珂又不知其他乡民向大理寺交代了什么。”宁佳与左手不着痕迹收到身后,耐心道:“我的意思是,所谓‘囚禁’‘虐待’‘七位公子有心搭救’尽是卫子昀一面之辞,大理寺稍查即可发现谬误百出。楚珂幼年尚凭头脑幸免于难,方今不会不明白哪种说法更能摆脱自身嫌疑。”“不会不明白?那你真是高看她了。”宁展冷笑道,“楚珂这些天估计满脑子都是卫子昀临走前的嘱咐,哪里静得下心思虑旁的。”饶是宁展亲手放了楚珂,又派青竹阁暗中掩护楚珂偷渡出城,依然因着卫子昀对此人心存芥蒂。“毕竟朝夕相处七年之久,卫子昀太了解楚珂,深谙楚珂入狱后那般忧心如焚。他的话,就是事先为楚珂备的苦口良药。我猜。”宁佳与沉吟少顷。“楚珂之所以非卫子昀编造的供词不提,不仅是出于信任,更为这药外边裹着层两全其美的糖衣——卫子昀是不是同她说,照这样做能救他们二人的命?”听宁佳与顺下来,宁展几乎要怀疑那夜到底是他独自劫的狱,还是宁佳与也悄声跟着去了。俨如时刻藏在他背后静观默察的影,没有他知悉而宁佳与不解之事。“是。她以为和卫子昀撇清干系,斗杀案,斗的就是农夫与世家子间的私仇,不必牵扯墨川与步溪多年来的矛盾。后续未升至两州对簿的公堂,她亦不曾招惹墨川大家注意,而我这个嘉宁少君。”宁展退后半步,垂首道。“总该有办法救卫子昀。如此,才算遂了楚珂的愿。”这是个美好终局。美好到楚珂毫无顾忌想去相信,美好到她一遍遍复述卫子昀的话。哪怕把为她栽树、修羽、建游园的哥哥指成囚禁、虐待、打击报复的疯子,绝不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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