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内是宁展、宁佳与、柳如殷及景以承各自的行囊,除此外,还剩一只水袋单独留置。为免乘舆摇晃或塌陷,柳如殷不敢妄动。她跪坐车中,首先拾起自己的包袱,一清二楚呈于胸前,眼神透出询问的意思,宁展毫无波澜;她又分别拎起景以承和宁佳与的包袱,宁展依旧无动于衷;最后,她才捧起宁展的包袱,对方终于首肯。两位互不熟识,噤声对望的交流貌似繁难,然全程不过少顷间。柳如殷不常表现显著的谨慎和清醒,因为这是她所谓“没见过世面的民女”不会有的一面。宁展从未把她这套说辞当真。“莫要磨蹭!”胡子男人不耐烦地叫嚷,“拿了银子赶紧过来,还想不想要这女伢儿的命了!”“这就来,就来。”柳如殷匆促站起,险些被不受摆布的衣装绊倒。她抱稳宁展的包袱,脚步却慌急,重新踏进泥淖时溅出几至与膝盖同高的水花,惹得狼藉的轻衫愈加不堪入目。柳如殷没有按照男人事先的交代把银子放地上。她眉眼温婉,神色恳切,捧着怀里的织花缎面。纱带包裹的素手不经意抬高,她抚开额前发丝,脸颊不免沾了泥渍,行步姿态如柔枝易折,是我见犹怜的模样。“大哥,银子都在这里了。拜托您,放过我们家妹妹。”跟前几个执斧头的汉子最年轻,胸膛处的旧衣缝满补丁依然七穿八洞,麦色肌肤正不停淌汗。蓬乱的头发缠着杂草,鼻梁及额前数道因穿梭草莽染的尘垢。真要论起来,他们比此刻的柳如殷干净不了多少。估摸着成天在日头下四处奔波,粗野惯了。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儿郎,怎抵那般温柔乡若即若离?“老大,咱们拿银子放人罢?”眼看用于威慑人的斧子齐齐要为温柔乡归降,胡子男人陡然大骂:“你敢耍老子!你们一行六个,就带这么些东西出来,以为老子好呼(骗)啊?!”柳如殷满面无措,顺势踩上几块碎石,脚腕一扭,好比浑身软骨,虚弱地向前倒去。她不着痕迹扯散包袱,衣物、银锭、宁展的佩剑与她同时摔落宁佳与脚边。人群中爆发惊呼:“老大!有银锭!”这声似乎唤醒了对面的本性。他们甩开膀子,蜂拥踏至,无数脚黄土踩上散开的织花缎面、柳如殷的衣摆,乃至她撑在地上的手。不消多时,银锭被一扫而光,宁展的绮绣衫袍片布无存,连那块包裹的脏缎子也不知任哪只手捡了去。唯余柳如殷跌坐原处,无人关心。宁展同以宁一前一后,趁乱奔扑。宁展跑过三步便蹬地跃起,追风逐影的力度和节奏像极了听雪阁调子。再像,终归未及其精髓,听雪阁亦挑不出几人能与这调子的祖师爷媲美。他目标明确,直冲那位似笑非笑的“祖师爷”飞去。以宁紧跟宁展足迹,执柄拔剑,白刃应时破空,径指匪群。“你们——”胡子男人不料迎面急袭的两个男子如此不顾人质安危,一下慌了神。他拼命遮掩手中打哆嗦的屠刀,嘴上忍不住对同伴嘶喊:“来、来啊,杀了他们!”与此同时,宁佳与猝尔伸出右腿,脚掌快速擦过地上的长剑,剑身贴着巧劲悠离地面。她脚尖一勾,瞧长剑横卧靴面须臾,接着毫无保留地蓄力上踢!宁展那柄镂刻雕花的剑瞬间带起泥浆,劈头袭来!宁佳与早有预想,提前矮身阖了眼。长剑在胡子男人面门磕下一记重击,泥水随之炸眼。他粗哑的嗓子在宁佳与耳畔哀嚎,手忙脚乱,迷了方向。宁佳与于钳制中绕后撤腿,旋步脱身。男人捂眼朝天的间隙,她迅即高踢其后脊,一脚将人踹趴下,男人面朝黄土、从头到脚砸得结实。宁佳与扬起折扇,弯腰“啪、啪”两响打到男人双腿的麻筋。宁展疾步赶来,起手捞住下坠的佩剑,藏青束靴就踩在胡子男人脑袋旁。他单膝蹲伏,姿态放得极低,教人错认他要大发慈悲放过这伙劫匪,言语淡不可闻。“不是早告诉你了,她很厉害的。”余下的劫匪愣头呆脑杵在四周,目目相觑,明显说不准这劲装持剑却透着端雅的公子如何处置老大,且谁都鼓不起围攻的勇气。其实杀人越货的营生不好做。这行当看似能够横行霸道、大肆敛财,可既没有大多安分守己之人日子清静,也不像卖力气的佣工脚踏实地。刀尖舔血的路,暗阁隐士至少有看家本领傍身,用命挣得来暖衣饱食,背后立着大州作靠山。而山匪流寇拼死拼活,多半吃不了几口热乎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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